——愿我还是所期待的模样,如初之光。
冷冷细雨一点,一点,皮肤感触刚好。裸露的两双手臂,即使半小时也不能被打湿,因为雨一边来,一边也要被消亡。
前几天骤降雨,并不惊讶,毕竟都快六月了,只是没有雷便觉得不像六月。前天清晨,从家里出来,出了门,又折返回去,从电视柜上把雨伞放进了书包。楼里很沉闷,但外面就不一样了,空气特别清透,能直穿心肺。昨晚的雨没有听见,有些遗憾。
上了公车,每个清晨都一个样,车内集满了各色的人,却很安静。听到最多的声音就是喇叭的提示音以及刷卡的声音,还有硬币落入铁箱的干脆。好像都习惯站在座位旁,无论座上有没有人,就守在那里,守护着。就习惯了,怎么也改不过来。
座椅上的老妪,突然想要关上玻璃窗,苍老的皮肤看起来有气无力,即使她使光全身的气力,皱褶的皮肤也无动于衷,陈旧生锈窗户似乎也无动于衷,巍然不动。她依然没有放弃,还在继续挥动着不可能撼动窗户的双手,因为她不想打湿衣服,也不想离开座位。我伸手使劲一推,她的难题就都解决了,可她也没看我一眼,也没说什么,反而低头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了一个塑料袋,就那种你在任何早餐店都能见到的哪种塑料袋。推测她一定想待会儿下车的时候把它戴在头上,保证自己的头不被淋湿。
我就不一样了,车门一打开,脚刚挨着湿漉漉的地,“嘭”黑色的大伞就覆盖头顶,簌簌雨就都落不在上半身了。
其实下雨挺好,大树小草可以好好洗个澡,平时看起来的坦途也都就暴露出它不平等的一面了,低洼处越望远处看,越就多。有的突兀在马路中央,有的聚集在一处成浅滩,更不平整的甚至直接截断马路,就那样淌着。
原来阳光下那么平坦的路,在落了雨后也那么不平,都是假象。就如视屏照片里妖娆美丽的女子,见到真人时候,突然觉得见面不如照片,优雅光鲜的路人也一样,不会猜到他回家之后会吃泡面辣条,会用手指掏鼻孔然后抠脚……
记不起是高中时候,还是更早时候就对雨“情有独钟”,无论是雅安的绵绵细雨,还是巴中夏天倾盆而至的暴雨,还是成都夜晚的淅淅沥沥亦或是泸州遂宁的那种让我促不及防的雨。都让我欢喜和平静,都让我想搬一张椅子坐在阳台窗前,一边喝茶看书,一边听雨看雨。
但我很少淋雨,每次下雨的时候我都伞,不是能掐会算像西游里的袁守城一样道得天机,而是我随时都准备着等下雨,书包里除了水杯和笔纸以及能必要用到的东西,还有一件装备就是雨伞。不少朋友和同事都问过,咋那么爱背包。解释几次后就懒得去解答了。应该是一种习惯吧!一种再难改的习惯!
现在,雨又大了点,已经可以打湿手臂了。不得不从屋顶离开了,按了电梯后,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准备好的雨伞。等车的时候看见一个文着花臂的女生,很年轻,皮肤很白,打扮得不能让学校和“正经人”接受,左手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她好像也注意到我了,用手推了推帽子,露出眼睛撇了我一样。我没有避开空气中凌厉剑锋,更是强硬回击。她吐了一个烟圈,嘴角一挤,朝我走来很自然的就躲在我的伞下。
俏皮的问,哦,不应该是通知!“不介意吧,帅哥。”我点了点头,不同意,也不想拒绝。她见我这样,就把帽子脱了,还甩了甩头发,我并没闻见她身上的烟味儿,觉得她很香。一种不知道是头上的还是身上的香味儿,很好闻,不像之前老妪身上的馒头包子味儿。
她上车了,回头给我个鬼脸说,“谢谢你哟,拜拜,小哥哥~”我还是没有表情的点头,但心情却变了个样。
回来路上,一直在想她,她就像一个代替太阳的太阳,可以发出和太阳一样的光,虽然很短暂,却的确轻轻照亮了我一下。遇见她之前我一直觉得今天,和之前这几天都阴郁和乌云,什么都是虚其假象。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太阳了,每天都没有魂儿,和聊斋志异里的山怪野鬼一样,没有主儿。其实曾是可以拥抱太阳,甚至拥有太阳的,可惜太阳说不照我了,就不管了,和刚走的她一样,突然来,一会儿就溜走,决不惋惜和停留。
恨死他们了,让我活在黑暗的通风管道里,没有光,没有出口。
要有一个答案可以给我解释,要是有一个理由让我绝望死心,多好。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样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这份亮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东野圭吾”
原来早有答案,早有太阳。太阳一直挂在头顶天空,只是今天在下雨,昨天也在。头顶上还有伞,我也没有抬头,可那如初之光一直照耀着。是我一直不愿意抬头,是我一直把太阳当作乌云黑夜,当作能代替太阳的他们,忘了我也是太阳,也有太阳!
——马卓
2018.06.03.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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