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的相聚

作者: 柒一至 | 来源:发表于2016-09-25 18:49 被阅读0次
RunicEcho

    1.
     其实我曾经拥有过很多只小狗,每一只我都扑进了我所有的爱。


     我那时候常常省下爸妈给的零花钱,偷偷的跑去小卖部买它们最爱吃的火腿肠,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到它们嘴里;下雨天,即使是浑身湿淋淋的小家伙,我也任它扑倒在怀里;我特别喜欢亲它们,也喜欢狗狗们主动地亲昵。


     那时候爸妈总会说,脏不脏都是细菌,但好在他们不曾因为这件事骂过我,也不曾反对养小宠物这件事。后来看了些书,书中说,在小孩成长过程中,养一些小宠物,能培养孩子的爱心与责任心,让孩子学会尊重生命。不管真假,我都感激当初爸妈的支持。


     小时候特喜欢给狗狗洗澡,有时候它们也不乖,也反抗,不过最后也总是屈服于小主人的手下。我一直觉得狗狗是特别懂道理的,有些事大人做了,它或许会不开心,夹着尾巴自己找个小角落就躺下了。但如果是一个小孩做,比方不小心踩到了它或故意的揪它耳朵,它都会依旧摇摆着尾巴不计较,甚至去舔舔小主人的小手,像是一种对待自己孩子的包容与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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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小学的时候,家里有一只乡下最常见的黄色小土狗,温顺粘人,它叫小虎,是陪伴我走过最多时光的狗狗。我每天早上去上学,小虎都恋恋不舍。即使做出要打它的动作,只要你一转身继续走,它就立即在身后屁颠屁颠的跑。

     有一天,我实在赶不走它,它竟然就这样一路跟到了学校。到了学校后,它不能进教室,就在外面待着。午睡的时候它就偷偷的跑到我身边躺下,可是尴尬的是,午睡时,老师会例行检查,狗狗听到了脚步声,竟然“汪汪汪”的大叫起来。结果可想而知,全班人都被吵醒了,我灰溜溜的把小虎带到学校的小卖部,恳请叔叔阿姨照看,这件事也就这么翻篇了。

     后来,小虎生了一窝的狗宝宝,我还见证了每一只小狗的诞生。小狗刚出生时就手掌那么大,外面裹着一层透明光滑的东西,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小虎会用自己的嘴巴扯下那层东西,然后温柔的舔着它的baby。这时候,爸爸就会把他提前炖好的黄豆猪皮送到小虎身边,我就趁机摸摸狗宝宝,那种小生命躺在自己的手心里的感觉实在难以言表——像是自己的孩子。它们的眼睛都没睁开呢,耳朵也是紧闭的还没完全撑开,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小生命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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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再后来,小虎消失了一个星期。

    那是个2002年的冬天,雪太大了,空气都冻结了。那天我放学回来却没有看到小虎的迎接。我疯了似的哭,到处跑着找它。到了晚上,天空开始下起“雪子”,这是一种偏雨水的雪,打到屋顶上会“叮叮”响。我一刻也停不下来的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狗狗在外面冷的浑身发抖,我却无能为力。

     一星期后,放学回到家,爸爸说小虎回来了,我开心得不得了,还没看到它就开始叫唤小虎的名字。

     等跑到它面前时,我想或许它不是我的小虎,它太瘦了,太憔悴了。它双腿的血红色那么陌生却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刺进了我的心里,可是它从来不会让我难过的。

     它就躺在那个小角落,艰难的想站起来却又重重的摔了下去,它想摇摆它的尾巴,却再也提不动那意味着开心满足的小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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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喊大叫?我歇斯底里?没有,都没有。我只记得身体因强忍抽泣的颤抖,只记得鼻涕眼泪交杂在一起的咸味。可是那时候,我才一年级,我看到了它眼里的泪水,我看到它眼睛周围湿了的痕迹,那对我而言真的是一种钻心的疼,无法言说的疼

 之后,我知道了它在这一星期里未进米粒,知道了它的双腿被弓整整夹了一星期,那是刺进骨头的,它坐不好、躺不好、更睡不好。

     那星期的大雪一直下一直下,我看到了对面山上的绿一点点的被白雪掩盖,却不曾想到,我的小虎就被困在了那一片白色的大雪之中。我自责了很久,我甚至无法想象那雪中一摊刺眼的鲜红。

     那天见了小虎后没多久,它就彻底的离开了。我那时候不明白支撑它的是什么。一星期的冰雪交加,饥饿与病痛的折磨,究竟是什么让它一直坚持到别人的解救。

    好像是为了一场告别。可能是超越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特殊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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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后来,爸妈为了让我转移注意力,家里重新住进了新的小宠物。我依旧叫它小虎,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是会有灵魂的。我希望我在呼唤小虎的同时,失去的那只小虎能听见。有时候,我甚至对着空气做摸小虎的动作,我在心里呼唤它,我认为它在我眼前,只是我看不到它,但它能感受到我对它的抚摸,对它的思念。

     现在的我已经20出头了,我失去过太多的小宠物。开始不再愿意养它们,我实在太怕,那种失去的感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揪心。再后来看了“滚蛋吧肿瘤君”,我问自己,和它们在一起后悔过吗?

        “不!”掷地有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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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想,世间所有的相聚,不过都是为了最后这别离的一刻。都知道时间飞逝,一切不可挽回。我们暂时拥有,随后失去。在每一段失去中,越来越懂得人生是怎么一回事。

                                                              —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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