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攸县

    想拟个标题为《再，见攸县》感觉读起来不太顺口，也怕阅读理解能力差的你，连读不停留，而曲解了我的本意。又见好呀，见了还可以再见…比如《又见一帘幽梦》

    机缘巧合之下，又刚好有回攸县的车。恰巧师傅又在家，这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回攸县，是必然！攸县虽不是我出生的地方，但，是育我长大之地；虽不是择业的最终之地，但，是让我羽翼丰满之所；虽我已远去，但终魂牵梦绕…

    记忆中的攸县虽已过去二十余载，但画面却也一点不模糊。以214队为据点，我也曾用脚步丈量过攸县的大街小巷……

    源于那份祖孙情，也缘于那份父母无法付出的爱…

    记忆中衡阳到攸县的班车总是特别摇。每年的暑假，外公总会准时回到老家，牵着我的小手，从樟树坳等邵东到茶陵的过路车。车摇过衡阳，摇过衡东，摇过桃水，就到城关啦，几个小时的车程不知道。只记得下了车总能看见外婆摸索着打开沙门喊着“mǎn zǎi 啊，cún tuó 呀，是你们回来了吗？”每每这时我则甩开外公的手，边大声喊着“外婆，我来啦！”边向外婆飞奔而去，全然不顾我那手提很多重物还生怕我走丢要牵紧我小手的外公。现在想起来，当时外公也六十多岁了，舟车劳顿后，下车我还没替一点手，应该他非常失落吧。当时的我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说不懂事呢，每次飞奔向外婆最后一米时，我又会及时刹住车，因为外婆看不清，我怕把她撞到门口的那条沟里。其实我还是懂事的嘛！我想懂不懂事与动作无关，全看心情吧。外婆每次都会先摸一下我的头，边说看看长高没有，说完“高了高了，mǎn zǎi今年又长高了！要得要得！”又会顺着头摸摸我的脸，自言自语道“脸上没什么肉呀，lǎo jiē ，我宁多准备几爱恰果啦！得几胖点几回切！”说完这些外公也刚好到家，到了家的外公总会提醒外婆别摸了，去拿点好吃的给cún duó垫垫肚子。他则直接去厨房煮面条，见我和外婆吃得可香了。他才开始去煮自己的米粉，因为我和外婆爱吃面条，而他不爱。记忆中的猪油缸子是个黄色开满芙蓉花的瓷盆，如今瓷盆还有，却煮不出那个味道…

    炎热的天气里，外公外婆想到最好的消暑方法应该就是西瓜了。记忆中早晨总是我刚起来的时候，外公就已经和卖瓜的小贩抬着一箩筐西瓜回来了。

“你看西瓜放哪里比较好啦？”

“放床多低噻，阴凉点几放得久。”

“不要放久呀，恰完哒再切买，现在西便宜。”

“要的咯。”

    这个对话每次都一模一样，耳濡目染日夜熏陶的我听第一个字，都能预判出下一句，但那时候并不觉得啰嗦和多余。相对外公外婆的有问必答，我倒觉得现在的我脾气暴躁，如果某人多问我两句重复的话，我就会极其不耐烦地反问是不是瞎，或者是怒吼放我手里来！然后对方只能翻着白眼悻悻离开…最近老是强调要相敬如宾，你看，这不就是最好相敬如宾的模样？

    买完西瓜，外公会带我去送一下卖西瓜的商贩，然后顺着工业路，走过转盘，去老桥桥头下买猪肉，因为那里的猪肉又便宜又新鲜，主要也都是一些老熟人。那是我接触攸县话的最好机会，所以我最先听得懂的攸县话，不是吃饭没有，而是数字5，他们的发音让我觉得十分有趣，类似于普通话里的eng，所以返程的路上总能听到我一路 eng  eng  eng ，那个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走路会累，因为小孩子哪里会走，一路都是蹦蹦跳跳呀！我想这个也是我在马家河实习的时候罗碧菘师傅说我走路一直在蹦蹦跳跳，她还以为是哪个学生的后遗症吧……

  早餐呀，现在人们都说“土匪米粉”是攸县的招牌，来攸县必吃。放在外公还在的时候，外面的早餐对我是没有吸引力的，不管是粉还是面，经过外公的手，稍加猪油，葱花，酱油，碎肉，生拌青红椒，我可以连吃两碗，顺带喝光汤底。这也为以后吃粉和面爱加很多葱，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吧。幸好那时候长身体，蹦跶高，也就不觉得吃饱会撑到。后来呀，小伙伴们见我在三中附近吃了一碗粉加2个煎蛋的事实，作为事故，在他们口中传了三年，我也只觉得是个故事。

    等我有灶台高了后，外公也开始教我做饭炒菜，可能带遗传基因，师从我们当地著名的家乡大厨——刘大厨，我也慢慢学会了做菜，做外婆爱吃的水煮鱼，做自己爱吃的红烧肉，外公爱吃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外婆总是叮嘱我大姐不爱吃四季豆，二姐不爱吃包菜。那个时代，弟弟爱吃什么好像没有印象，谁会去管一个又瘦又长又爱挑食的小破孩，应该只有他的妈妈了吧。不过这些技艺随着外公的离世我就自动丧失这项技能了……现在也想不起来 ，偶尔东拼西凑，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味道！

  外公离世后，外婆搬到院内在舅妈的精心照顾下，比外公多活了两年，相比外公，外婆的日子过得坎坷一些。因为小时候总听他俩念叨：以后我们谁会走在前面呢？外公感慨：如果我走在你前面，那你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呀！外婆也附和道：是的呀，要我走在你前面才好呀！可是天不遂人愿，还好那个时候我们长大了，从株洲来攸县的路也不远，后来的两年经常去陪陪外婆，到也安心了不少。

      后来呀没有后来了，他们离世以后，我的世界陡然轰塌了！还好外婆来过我的梦里，来过三中的宿舍，依旧摇着从前的小蒲扇，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的一切都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