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的运转虽是以相生的方式进行的,但任何事物都有五行,所以出现处于不同阶段的两事物相遇的情况毫不奇怪,这时由于各阶段事物间会有截然不同的性质表现,它们的性质间便可能会发生另一种与相生相反的相互作用——相克。相克的两性质碰在一起便会产生取消对方在本阶段正常运转的作用,从而阻碍对方的五行运转,直到毁灭与其对立的事物的独立存在为止。
当水之真定义与火之真定义相遇的时候(为简化叙述,下面只说当水与火相遇的时候),水的消极性质与火的激进性质发生相互作用,彼此间因矛盾而不可共存、必然互相排挤,试图将对方从现象中排挤出去,取消对方的现时存在。然而水的消极是一种普遍的原生性质,火的激进却是一种极端理想化的不稳定性质,水因其普遍而广泛存在,火因其极端往往很难长久地自我维持。最终水势常大、火势渐小,道之精神判定:势大者显现,众者胜寡。故自然状态下,水克火。
当火与金相遇的时候,火的激烈热忱与金的坚硬冷酷形成反差,二者的对抗主要体现在金的保守性与火的激进性之间。金的保守主要源于其对既成事实的强力维护和不思改变,但火的理想化追求从不对任何现实成果感到满足,火以其超现实的理想为动力,以热烈的鼓动为武器,金那冰冷坚固的外壳很难阻断凶猛的热浪的侵袭,只要核心事实遭到抨击或被炼化,金的坚持亦将随之崩溃,它会听从火的命令,铸成新的物体。火能熔炼金属,任何等坚硬之金,遇火则化,道之精神判定:优势者为主,以精胜坚。自然状态下,火克金。
当金与木相遇的时候,金的内敛和刚强与木的伸展和柔韧相互厌恶,它们之间存在着方向和质地上的差异。金喜欢围绕一个确定的事实向内收敛,呈现刚性、强硬的一面;木却擅长萌发、成长,以排斥的方式从确定的根据开始向周边膨胀、伸长,呈现灵活、温柔的特征。双方相遇,木的温和与弹性无法打动金那冷硬的防卫,可金那尖锐、凌厉的攻势却很容易切断木的发展与原则之间的关系,使木的定义失真。金能断木,以其肃杀之气,常横扫一切生灵。道之精神判断:强势者为尊,刚能胜柔。自然界中,金克木。
当木与土相遇的时候,木的灵活多变与土的按部就班产生冲突,那是生动与死板的冲突。木是从最原始的水之真定义化生而来,天性好动,厌恶约束。土源自火的积淀,遵循既定目标,步步为营。木虽厌恶约束,可尚未抛弃原则;土虽好依程序行事,可目标常常不尽相同。于是,木的原则唯一,土的目标多样,木之弹力持久而连续,土之沉积粗糙又间断。木的每一点成长都撕裂着土,使其计划中的步骤无法顺利实施,木的根据是土的经验所不能否定的,但土的转化程序很容易遭到木的生发(节外生枝)的扰乱。大树的根系深深扎入地下,专心致志地寻找着水源,厚厚的土层无力阻挡这生机勃勃的力量,只能一点点地退让出原本属于自己的空间。道之精神判断:灵动者昌盛,专一胜分散。自然状态中,木克土。
当土与水相遇的时候,厚重实在与顺滑溶融互不相让,两者的分歧在于谁更有效力。水包含普遍的本质,尽管柔顺消极势力依然不可小看。土则仗着日积月累的沉淀和稳定深厚的性格缓慢地将目标转化为事实,通过对火之理想的反思收获明确的目的。但水的内部阴性过重,界限非常模糊,导致外表柔弱稀薄。土的中性特质常令它摇摆不定,但其内部的界限十分清晰,无论干湿冷热,始终实实在在。由于土有粘结和蓄积的作用,水的润滑和渗透能力很难对其粗糙和阻塞产生明显的效果,结论显而易见。土沉于水底可抬高河床、堵死河道,土积成山,绵延千里之大江亦须绕行。道之精神判断:以下沉者为重,实可胜虚。自然之中,土克水。
所谓“自然”即是指常规情况,当然也有“杯水车薪”的例外,本应能够克制对方的某种性质却因为对手的形势和气势都远远超过自身,反而被挤压出了现象,无法存在于现时世界。这种例外的情况叫做“反侮”,任何能够克制对方的性质都有可能遭到对手的反侮,具体情况要视具有两种性质的事物各自的量和品质而定了,这方面我们主要靠经验,比如多少水能浇灭多大的火、多少土能防止被多大规模的洪水冲垮等等。
还有一种属于“过度相生”的情况,就是所谓的“相乘”——跟数学运算没关系。例如,父母对孩子的管护行为尤如金汤,一切完全以孩子为核心,强力维护着幼子的生活。幼小的孩子属于原生性质,只具有最普遍的作为人、甚至作为动物的原始本能,其肢体柔弱无力,对外界的任何影响都只能被动接受,毫无反抗的能力,父母对他们的保护是自然而然的。可是,如果这种保护太过强大,以至于隔绝了幼子与真实生活的正常接触,那么此子的性格和个性中消极的一面便会异常地增大,这种消极或者表现为对事实的逃避和懦弱,或者表现为面对困难时的迷茫和疯狂,总之就是无法自然地成长,像树木那样依靠属于自己的根(抓住原则、根据)温和、有力而又不失灵活地伸展自己的枝条,逐步寻找自立的空间。过度相生会使事物不能正常地向下一阶段转化,我们把例子里的那种情况抽象地表述为“水乘金”,所以孩子需要培养,而不是一味地保护,否则是成不了栋梁之材的。水乘金当然还可以指很多其它不同的情况,比如一个国家有着非常厉害的军队,每次出征都能掠夺到很多财富,结果这国家的许多百姓开始不事生产,只是消极地等待着军队抢回的物资过活;再比如有一辆马车,其自重是消极的水,其车轮是能够灵活转动的木,其所配马匹是提供前进动力的火,其车辕是居于传递动力的中间部位并指示目的地方向的土,其车身就是起保护作用的金了,假如车身用大量坚硬的钢铁打造,那么这车子一定会变得相当安全,但它的重量也会大大增加,就算换成更大、更灵活的车轮,它也可能还是根本走不动(极端消极)。……
五行中的每一个阶段与其它四个阶段的关系无非是生与被生、克与被克,简单说来“生克乘侮”便是经由五行分类的所有性质、属性间可能发生的关系了。
五行作为一个概念,最重要的就是运行和转化的规律,一旦某事物自身的五行运转出现了崩溃,那么此事物也就随即不再是它原本所是的那个东西了。若此事物是人,那么五行的崩溃就意味着死亡;若此事物是一个自洽的理论思想体系,那么五行的崩溃就说明它已经被驳倒;若此事物是一个物体或物质系统(即使是单纯的上、下、左、右、中五个方向也可以归入五行,崩溃也就代表物体的碎裂),那么五行的崩溃就表现为破坏或损毁。五行的崩溃往往始于各阶段变化的不平衡,比如由于内部的异常改变或受到外部事物性质的克制以及反侮,某事物的火的阶段未能在现象中呈现出来,那么此事物就不可能直接从木的阶段跳到土的阶段,它将被分裂开或是丧失某种效用。所以对五行运转而言,维持各阶段的平衡变化是最重要的,五行的自我调节适应能力在于,如果甲阶段遭到丁阶段的过度克制,那么这种克制作用就会加速甲阶段向乙阶段的转化,而乙阶段在性质上一定是对丁阶段有克制优势的。而如果乙阶段乘了甲阶段不能正常地向丙阶段转化,那么因此而衰弱的丙阶段便无法很好地克制戊阶段,戊阶段则一定是乙阶段的克星,戊的强大会促使乙阶段受到克制的压力从而加快向丙阶段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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