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夏天的时候,爷爷总麻烦我骑车去带他卖龙虾,那时候带着补习班,有休息的时候总想睡懒觉,可能言语有些嫌弃,后来我上学去了,他老人家就自己买了个三轮电瓶车。后来我问他是不是我的原因,爷当时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我总喜欢在爷家吃饭,每年冬天都有热乎乎的锅子,甭管熬的是骨头还是大白菜,总觉得那是世间第一美味。夏天的时候,总有烂腌菜汤,和着蔊菜杆子,热辣辣的,和爷总要抢着一个勺子喝。今天聊天的时候,爷说起为什么买这辆车,他说有次在路上往回赶,一个同辈的开着车,走走停亭却不让他上车,也许是玩笑,可是爷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人,更是一个骨子里都充满傲气劲的人,行,那老子买一个,求人不如求己。每个男孩有一个山一般,但与之沉默寡言的父亲,不是不爱,而是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就算是心目中的英雄,也难耐我们的成长速度比他的衰老速度更慢,慢地像那过去的车马,古时的信件。但是每个男孩也有一个无话不谈,慈祥固执的爷爷,我做人的道理大多是我爷在饭桌上教的,现在的他嘴皮子不如我,道理也讲不过我。上大学的时候,爷说送我去,他说没坐过火车,我偏不要,全寝室就我一个人没人送,那时候的我自以为这叫独立,我全然不知爷眼里最初的希冀和最后的失望。
今年十一月份回来的时候,我说这次你送我去学校吧,可是爷就是不答应了,多倔强的老头啊。岁月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徒弟满天下,人们尊敬的叫他老师傅,年轻的时候打造的家具精美绝伦,年老了带着这份傲气与脾气里的犟,就这样和时光的列车博弈,下车的事情,用他的话说,起码得要咱老张家四代同堂。是啊,四代同堂,这个话我在词里面写过,当过几回伴郎,想起爷爷说的四代同堂,与其说是爷的期待,不如说是我的恳求,恳求这时光给我些时间,因为我必须得像是我爷的亲孙子,有我爷的极端固执与骨子里都不愿放弃的尊严。上学的时候总爱问成绩,那时候自己总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现在不问了,可现在爷总是嘲讽我没有女朋友,我也总是别扭的说不将就,问我几时领家里来,红包都包好了,问我什么时候能成家,我说起码要七八年吧,爷爷总是听后落寞地说,你等得起我却等不到咯。即使我怎样心酸,怎样有心无力,可是我姓张啊,是他的孙子,必须得有一个男人的样子啊,只是时光,慢些吧,即使最终没能让他脸上有光,也要让他左手抱着重孙,右手拿着那每顿都必喝的一盅酒,潇洒自如,笑容满面。喔,对了,我爷过年八十余一了。敢问苍天可否容我五年,好带着他悠然散步,带着他做飞机,带着他去意大利。
呵,真好。
嘿,这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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