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读到《项羽本纪》最后的乌江自刎,我总是禁不住扼腕叹息,及至读到“纵江东父老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更是五味杂陈,感动不已。项羽明明有机会逃跑,有机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但他清楚他能渡过乌江,却渡不过自己的心。所以,他毅然选择自刎而死给历史留下一个苍凉而悲壮的背影,也不愿忍辱偷生一世不得心安。
人生在世,心安为大。多少人终其一生,其实活得就是个心安理得。心安理得地劳动、工作,心安理得地吃饭、生活,心安理得地孝亲敬老,心安理得地呼朋引伴。这样,我们的心才叫良心。一旦良心变恶,我们称他“丧尽天良”。而一旦良心受到了谴责,恐怕这辈子自己都过得不安心不快乐。前几日阅读沈从文传,看到沈从文遭受强烈批判的最初是因为郭沫若在《斥反动文艺术》文章中公开提名批评他“走第三条路线”“是一直有意作为反动派而活着”的作家。这一篇文章改变了沈从文的后半生:战战兢兢,几不欲生。大家的恩恩怨怨今天的我等普通人众难以评判,但我冒昧揣测,郭老的心中有没有一丝不安宁?几年前晚报的副刊刊登了一篇特殊的文章,具体内容已然模糊,但大致意思我一直铭记于心: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通过报纸公开向多年前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朋友道歉、忏悔。可以想象当年年轻的他做了一件多么对不起朋友的事,以至于一辈子都不心安。
年少时锋芒毕露不管不顾,及至不惑才领悟到父母从小教育我们的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话是多么深刻的人生哲理。无论工作还是生活,无论交友还是待物,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为标杆,余生可以无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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