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的时候,我哭着醒来,脑海里闪过梦里最后一句话:幸好,那只是梦。
我掀开被子,缓缓挪到床的一角,双手抱臂,哭得更兴了。终于,终于,我哭累了,打着呵欠,光脚下床走向桌子,抽了两张纸巾,脚一软,我跌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了起来,竟忍不住又呜咽了起来。
广州的午后,总是闷热的。但它总不会让人透不过气来,午后暴雨就是最好的证明。知了的叫声忽远忽近;楼道里时不时传来“砰”的关门声;甚而隔得老远,还可以听到中通快递代收点那运快递的小三轮车在播“请注意倒车”的警醒语。这些声音融杂在一起,你一定可以毫无压力的一一分辨出来。此时,我蜷缩在阳台的吊椅上,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着,我却无法辨别。我多希望世界上能有一台可预知未来的机器,我想看看自己,看看自己到底走向了什么岗位,是不是,是不是还坚守着那一份12年的坚持。我多想。
梦里,我看到了已故的奶奶,看到了外表冷冰冰的姐姐,看到了一座山。我记得这座山,它在我老家旧宅的背后,儿时曾和小伙伴们上山去捡钻石——白得发亮的岩石。我记得这座山可以通达许多地方,邻村、果园还有热闹闹的集市,但你得爬上去。我欢天喜地地跑来告诉奶奶和姐姐,高铁票买到了,我可以回家了,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了。大姐瞟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便低头做着点什么了。我顿了一下,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我不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淡吗?我抬头看向奶奶,她笑了一下说那赶紧收拾收拾。画面一下子转换了,我竟回到了老家旧宅。我跪坐在爸爸妈妈的房子里,我在寻找着什么,我不知道,我的行李不见了,它不见了。我把头伸进黑暗的床底里,那什么也没有,我哭喊着,问奶奶,我的行李在哪里?我找不到了。奶奶推开门进来,一下子便把我的行李拽了出来,一个大号行李箱,沉甸甸的,一个包裹,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还有一把吉他。奶奶说时间快到了,这些太重了,你跑不快的。我倔强地扭过头说:我就要,我可以的。我清晰地看到时间定格在五点十分,我一慌,背上所有的东西往后背山跑去,我知道那里可以快速到达高铁站。我回头看,姐姐依然在低头,而奶奶,竟不见了。我顾不了了,卯足了劲儿往山上爬。离高铁发车还有25分钟,我可以的。越往上爬,我的肩膀越沉,我开始气喘吁吁了。可我仍不放弃,固执地继续往上爬。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往上爬,一步一步的,我回头看,我竟还在山脚下,我的心立马慌了起来。看了看时间,还有不到两分钟,我拼命地爬呀爬,我竟还是在山脚底下。此时手机弹出一条服务信息“您所乘坐的高铁已开……”,我心一沉,呜哇地哭出来,我回不了家了,奶奶,我回不了家了……
我睁开眼睛,任由泪水滑入胸膛。我,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我总是不厌其烦地往自己身上添加点什么,或一项技能、或一门兴趣、或一门外语,或其他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尽管我已经会很多东西了,英语、韩语、法语、篮球、吉他、和街舞等。可是,我并不快乐,我知道,会不等于精通。我有一个坚持了12年的梦想——外交官,我一直坚守这份坚持。可在路途中,诱惑甚多,我竟全盘接收了下来,不愿割舍一分一毫,导致时间一点一滴地被分割掉,不能直击那一份坚守。而这一刻,我感觉身上的束缚消失了一般,全身轻松起来。因为,我终于,踏上了归家路。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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