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雨又一次不自觉地走到了未名湖边上。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发现博雅塔像一个巨大的金刚雕像般,正怒眼瞪着他。他转过头,湖面倒映着张牙舞爪的博雅塔,在怒放的阳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是走是留呢?”喜雨喃喃自语着。呢喃中他抬起头,看到博雅塔又变成了一个背影,一个梳着马尾辫的背影。那个背影穿着淡蓝色的布衫衣,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昆曲,又自顾向前扭动,似在揣摩着步伐。突然,她小步迈得急了,两手微抬捏起兰花,向右绕起了小圈。绕着绕着,背影的脸就要转过来了……
“停” ,喜雨失声喊到!一瞬,博雅塔恢复了水塔的原貌,而阳光更刺眼了。
一身冷汗的喜雨,摸着一块被太阳烤得烫手的石头坐下。他从兜里拿出一本书,那是杜拉斯的《情人》。喜雨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盯着让他失神的最后一句话,陷入了沉默。一会儿,喜雨把书使劲扔到了未名湖中。
“杜拉斯是吧?”喜雨想着。“她既是这未名湖的杜拉斯,那就把杜拉斯留在这吧,算是做个了断。”
喜雨站起来往园子的东门走,却发现脚下的路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足迹。那是两个人的足迹,一双足迹大而宽,另一对足迹小巧。这一幕让喜雨想到了史铁生——这个人曾在《我与地坛》中写到,自己在地坛的每一个车辙都有母亲的脚印——这正与他的状况相同——他在北大的每一个脚印,旁边都有她的脚印;或者说,他在北大的每一个脚印里,都有她的小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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