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一直急急忙忙在走，急着去一个地方，急着做完一件事，似乎有一个未完成的心愿。我这几天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做，整个人很累，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累。
似乎城市生活便是如此，如果无事可做，反而奇怪。这城市说起来很大，但是只能装下有事可做的人。我知道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不停地朝前走，步履不敢停歇，可是昨天晚上，我突然停下来，回望过去，发现有些事真的在我心里尘埃落定，牢牢地沉在记忆的雾霭中，即便再次捞起，也没有了颜色，如同一块没有重量的石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我站在回忆的路口，丝毫不觉惊慌，唯感轻松。有些痛苦在心中积压越久，晴朗的时候，便会像干草一样，通通燃尽，我体会到的，便是这种清爽。我已经不再试图和自己讲道理了，讲道理和生活是两回事，我尽力体会，尽力感受，尽力在一切痛苦和欢乐里认清真实，你说我是决绝也好，是妥协也罢，但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所以我常想多做一点，再多做一点。人生在世，虽然只有一副皮囊，但精神的深度和厚度，却是肉身难以体会。我一直羡慕能用精神掌控肉体的人，他们支配身体到任何地方，承受难以言说的重量。
我却很难做到这一点呢，每日起床，只觉得肉身沉重，光是保持自己的内心，已经耗费大半精力，若能在家看书写字，已经觉得自己了不起。想着为别人做点事，精力即刻被抽干一样，感到疲乏。我记得有人写过，他是不动的旅行者，在自己的书房里旅行世界。我想我也是这样，住在自己的肉体里，却极力让自己的精神走得更远一点。
我不害怕住在同一个地方，也不对日复一日的生活感到乏味，甚至没有什么遗憾。世事变幻，任何彻心透骨的事，过了几年再看，不过是一场谈资，谈论自己就像谈论别人，时间从不作答，没有任何回响，可是我觉得这很好呢，过去的就是过去，如同暴雨浸入土地，汇成江河，没有留念，不会回头。
我不再追求什么特别了，当被人说某个人特别的时候，就说明那人没什么特点，不再企图在人群里与众不同，遵循规律，实践礼俗，这一切却没有让我窒息。很多事情出现的时候，人们以为光明降临，却看不到背后的阴影，我不再忧愁，也不过是站在阴影下为自己找点乐子，这不算什么错。
我也不再倔强，有人说过，天底下的事总是这样，你嘴上不诉苦，就没有人可怜你。我并不想让谁可怜，只是过于紧闭的嘴总显得过于凄楚，无需如此，大声哭出来，你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以前我总以为表达比掩饰更恐怖，如若讲自身暴露，那么只会留下更多软肋，但不是这样呢，大声哭泣有大声哭泣的好处，如果不信，那么你可以试试。
有人问我开心吗。我说是。他问是百分百开心吗？我仔细想想，回答说，不是。
我们和所有人一样，会开心，也会难过。我们站在人群里，会欢笑，也会痛哭，这都没有什么，因为我们就是和所有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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