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消毒柜里拿出杯碟碗筷时,木头人端着一壶开水来到餐桌前,放下水壶时,看了一眼门外露天切配台旁一人一个灶台的如花和钱小姐。
在我来到木头人身边时,木头人才中断处理器里的某些情报分析,接过我手上的杯碟,分发到餐桌上:怎么这情节变成如花炒肥肠,钱小姐炒土豆丝,而你却来抢我准备碗筷的工作了呢?
我笑,跟着木头人放杯碟的顺序放碗筷:刚才钱小姐与我聊天时兴趣正浓,想要述说更多或者倾听更多,所以主动炒起了土豆丝,而如花卷起了袖子,我便替她围上围裙。
哦,如花卷起了袖子,你就给她围上了围裙,你这么爱察眼观色,那你说说她们现在在笑些什么?
木头人说完,坐了下来。
我也坐了下来,看向有说有笑的如花和钱小姐:我觉得吧,炒土豆丝和炒肥肠的前期步骤都差不多,都是先焯水,然后过冷水,再然后热油炒辣和配料,在她们相互交换沥水勺和油壶时,因为步骤相同,会发笑吧。
木头人皱皱眉:可是,她们嘴巴在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嗯,你觉得她们会说些什么?
我不是在问你么?
不是啊,你问的是她们在笑些什么,又没问她们在说些什么。
那她们有说有笑,当然是说了些什么才有了笑些什么呀。
我笑。
木头人赶紧抓了机会: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说了些什么,所以你现在笑了么?
我继续笑,问:那你为什么不笑?
木头人白了我一眼:因为我笑点高啊。
我想起了木头人在钱小姐面前不否认自己在写故事的事,问:你笑点这么高,打算推你写的哪个故事给钱小姐看?
推某个系列吧。
你到底写了几个系列?
木头人撇撇嘴:AI写作,同时写个十个八个系列有什么奇怪?
同时?呃,不奇怪。
好比我现在跟你说话,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演算了一万遍我们之间对话的内容,但我说的一字一句还是以秒为单位来说给你们听。我写故事,电光火石间,所有章节就在我的内存里完结了,然后再以秒为单位码在编辑器上,再点击发表。
那,赚钱不?
你想要啊?
呃……我怕你乱花钱。
放心吧,我写的故事没赚什么钱,基本都散还给读者了,不会暴露我的身份的,就是“城东有家包子店”这个账号上有些剩余。
土豆丝比炒肥肠出锅早,钱小姐端进餐厅时,如花还在给锅里的肥肠加水。
我站起身来:锅我来洗。
钱小姐点头笑,放下一盘土豆丝:城东有家包子店?我们中午吃包子?
木头人笑:不是,那是我的笔名。
钱小姐急忙解下围裙,交到我手上,转身坐下,挨近木头人:在写我们的故事么?
不是,写的是个毁灭世界的大魔王被放逐在蓝星上的故事……
在我来到如花身边时,木头人和钱小姐的对话彻底听不见了。
如花笑:我感觉我的虎牙尖尖又长了些。
我拿起竹刷开始刷锅:因为开心?
如花翻炒着肥肠:嗯,开心时会加快新陈代谢。
怪不得修仙之人都要清心寡欲,原来是懒得磨牙。
如花停下锅铲:再调侃我,我可要打你屁屁哦。
我都一把年纪了,被你这么打,不好吧?
我把刷干净的锅放好,如花锅里的肥肠也开始收汁,看颜色,准备出锅。
如花又翻炒了一边:你把我带到这个时代,却又要老去,我早就想揍你了。
希望木头人能把你带回去。
但,如果我喜欢这个时代呢?
如果没有喜欢的人,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没有任何吸引力,我说着动手解开如花的围裙。
如花关了炉火:那你为何选择老去?
改造人终有一天会变成机器人的奴隶,我这么向往自由的人,宁死不屈。
你向来不是对自己的内心世界很有信心么?
放好围裙,递给如花一块干毛巾后,我端起盘子,将肥肠装盘:嗯,但那也是作为一个人的自信,而不是作为改造人的自信。
如花洗完手,将毛巾放回原位:即使日后枯木朽株,也自信耳清目明?
我将盛好肥肠的盘子递给如花:枯木朽株时,也是二三十年之后了吧,这么久远事情,不好说。
如花放下卷起的袖子,接过盘子,呵呵笑:看来是我太着急了,看到你比上次多了几根白发,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呢。
我也笑:向后看,时间确实飞快,向前看,其实还是一分一秒地过。
如花端着盘子转身走向餐厅,我又开始刷锅,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这种感觉真好,机器人不会有,改造人会有,却是很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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