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得到外出学习机会,又有继续提升自己的愿望,这对宋松涛来讲,既是鼓励也是标杆——别人都在进步,自己的那点知识储备如果不继续蓄能,岂不是被消耗殆尽?
学校的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哈族小学高年级学生也持续到位,俩个哈族女老师闪亮登场,汉族初二年级正式开学后,就要准备高中一年级、二年级的教室问题。
哈族老师的办公桌放在了小学部老师的办公室,她们是本团场的子女,白天来上班,晚上回家居住,和汉族老师们也没有更多的交集。
为了方便工作,哈族老师基本上都是汉语通,而这些老师们,甚至宋松涛校长则显得有点被动。虽然来到兵团这一年多,和哈族同胞有交往,但他们多半能听懂,除了基本用语,真正顺利交流还是有点被动。于是汉族老师们有意识的学习哈语,是一种需要,也是必然的。
不久,宋松涛又接到了以前同事徐璐的来信,一如既往地询问这边的情况。在徐璐的认知里,宋松涛作为一个在职人员支边可能就是一个过程,也许是为了捞取政治资本而已,也许过一段时间宋松涛就会回到上海工作。
松涛:
你那里还好吧?
接到你的来信,又了解了你那边更多的信息,得知你们学校已经招收了初中生,并且很快就要组建高中部,真的为你高兴。
字里行间里感悟到你们那里条件的艰苦,以及生龙活虎的气氛,让人内心也受到了鼓舞。
快到寒假了,不知道这个假期你能不能回到上海探亲?亦或是能调回到上海工作?咱们以前的几个同事经常询问你的近况呢!
哦,对了,上次来信让我找的初二年级的语文、数学考试题,我也找到了好几套,还有小学五年级的试卷,但愿对你的工作有所帮助。
……
看完这封信,宋松涛内心五味杂陈,忍不住思量:这条路是自己选的,错了吗?无论对错,打退堂鼓不是自己的个性。
于是宋松涛立马给徐璐老师写了回信:
徐璐:
感谢你的支持和鼓励,更感谢你的热心给我准备了那么多资料。
兵团这里有规定,支边前三年没有探亲假的。起码得工作三年后才能回上海,也可能只是探亲而已,调回去工作可能性不大,几乎没有。
既来之则安之,我得为当初的选择负责任……
此后两天,宋松涛陆续受到iao两个包裹:一个是哥哥寄来的财会方面的教材;一个是徐璐寄过来的各种试卷。
哥哥的包裹里不但有财务教材,还有两条熊猫香烟,这让宋松涛感慨不已: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哥哥作为家中的老大,对姐姐和自己照顾有加。多少个夜晚,哥哥给他们烧饭,陪着他们写作业,甚至还给他们洗衣服,其实哥哥比姐姐也只大了三岁而已。
自己离家后,家中硕大的房子里只有父母,虽然父亲还没有离休,但是已经退休的母亲略显孤单。哥哥每个周末都会带着小侄子回家看望父母,姐姐也是如此。而自己三年以内是没有资格探亲的。虽然每次父母来信都宽慰自己一切安好,让自己在这边安心工作,争取进步,但字里行间都是牵挂和惦念。
收到徐璐的包裹后,宋松涛再也没有回过片言只语,不是不想回,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末,宋松涛一如既往地去了王璐嘉那里,在场的除了白梅,还有章如军,更让宋松涛意外的还有在二道河子农业班的毕军和刘思雨。他们是第二批从农一师过来的,除了春节联欢会在一起,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二道河子离场部还有7公里,冬天冰天雪地的,上来是上坡路,穿着皮大衣和大头鞋踏着积雪,是有点费劲,更主要的是二道河子那边是个独立的连队,不但有小学亦一、二、三年级,而且有小商店和食堂,生活上能自给。最主要的是出工干活、考勤和月底的津贴挂钩呢!
这次毕军和刘思雨过来是想借几本书看看!冬天农业连队活少,多半农工非必要不外出,而知青点上的人要么打扑克,要么侃大山,无聊的他们这才想到来到这里。
毕军和刘思雨文化程度都不算高,勉强初中毕业又在上海待业了一年,早就和书本脱离了关系。现在漫长的冬天里无聊至极,与其说想看书,倒不如说想和家乡人聊天而已。
王璐嘉一如既往地往火炉里添焦炭,烧水,泡茶——借花献佛!几个人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偶尔话题也会转到家乡那边,但明显聊不到一起:
宋松涛说说学校的近况,比如老师之间的默契,也有隔阂;
章如军说的都是医院的病人,还有谁的医疗技术牛掰;
王璐嘉尽管低调做人,可他接触的都是团场机关的工作人员,政策性的东西也不能信口开河吧;
白梅一如既往地淡定,财务细节更不能随便透露;
毕军和刘思雨所说的连队现状,都在王璐嘉的掌控之中。
突然加入的两个人,虽然是同乡,毕竟已经有了明显的阶层划分。虽然他们彼此都不愿意承认,可是阶层确实存在着。
当晚毕军住在了王璐嘉这里,刘思雨和白梅将就住了一晚,但这样的闲聊再也没有出现过——刘思雨和毕军不主动上来,而王璐嘉也没有刻意邀请过。
此后一段时间,宋松涛想了许多:
如果离开温馨的家,离开繁华的大上海是为了当一名老师的话,在家乡完全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来这里为了政治资本?好像也不完全是!
究竟自己要的什么,虽然还说不清楚,但却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师。
那就先把组织问题解决掉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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