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周末临时起意,几个人一起去看了4k修复版的《海上钢琴师》,但过了一阵才打算写点什么。
说是4k修复,我觉得比我网盘的资源还糊,当然,可能原因在于电影院设施。
翻看豆瓣影评时,发现不少人觉得这部电影太过矫情。不能共通的情感都是矫情,我想对于二十世纪初老欧洲人面对新大陆的贵族式清高,中国人总归还是很难共鸣。
但我个人认为,在面对文明的兴衰和繁荣的迁徙时,充沛的感情和清贵的傲气并不丢人,导演或许也嗅到了这丝引人怀念的寂寥味道。
排除这层时代底色,回到电影本身。除了大家津津乐道的雨夜漂移钢琴和斗琴片段,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却是另一段:
麦克斯问:“你的音乐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1900:“你看那边那个老妇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和情夫一起谋杀了丈夫,顺便带走了家里的财宝。”
一段钢琴响起,低沉阴暗,音符像是从一座阴谋雕刻的冰山滑进深海。
“你再看另一边,那个跳舞的年轻女孩…”
琴音全然不同,恣意妄为。
“门口那个男人,应该是刚偷了不合身的西服,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钢琴开始随他的步伐流转,转弯时急切,迈步时忐忑。
“他混进上等宴会,期待一次艳遇。”
“他会是那个第一眼看见美国的人。”
单就电影来说,这一段或许和1900幼年第一次坐上琴凳的那段和弦一样,是导演凸现1900这种近乎虚幻甚至不合逻辑的天赋才华的一种手法。
就像医生眼里人是骨骼器官的集合体,画手眼里人是结构和机理的集合体,1900这位天神之子眼里,人是音符的集合体,人就是乐曲。人由过往经历和现下情感构成,过去和此刻就是那段旋律。
生命尚在,这段旋律便不息,流淌向人的未来。
正如电影所说,每条船上总有那个第一个看到美国的人,这是注定的,是一种命运。这种命运,其蛛丝马迹,就藏在他的过去里,埋在他的眼底。
1900从人的乐曲里找到这种人,1900从人的乐曲里解析出命运。
我一直很好奇,如果1900给自己谱曲,会是什么样的调子,他又怎样从其中拆解出自己的命运。
我很确幸1900确实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曲调,开始或许隐藏于迷雾,但从他在面对着美国新大陆的无边高楼扔出帽子的那刻起,这份旋律就顺畅明了了——
它明了地指向一个随着弗吉尼亚号本身一起消亡的结局,这是一种注定的命运。
船上的世界有限,城市却人流汹涌,人们命运交错,不同的灵魂汇成嘈杂的乐海,这对1900来说太无意义,也太吵。
就像他的音乐不该离开他,他也不该离开弗吉尼亚号的有限和纯粹,否则就不再是那个能看到音乐的天神之子了。
从这个层面来说,无论是否下船,1900都不会存在。
看完电影离开影厅的时候,听见身后男生问自己同伴:“你说他不下船到底是勇敢还是懦弱?”
既勇敢又懦弱吧——勇敢捍卫本心,用生命彻底践行自己的哲学,又确信自己的防守无法抵挡世俗洪流。
但我们既已生在嘈杂中,不妨建一艘船,把不想丢的东西存进去,说不定某个风很清爽的晚上,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它告诉你生活是无限的。
海上钢琴师:每个人都是一串音符,生活和命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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