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苞谷没收完，还得再干一天。
尽管很疲倦，王燕仍在天麻麻亮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楼准备早餐，等会儿好去帮忙——爷孙俩去地里干活，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待在家里。
昨晚的剩饭很多，足够三个人吃。橱柜里有一篮子鸡蛋，王燕拣了几个出来，想做个蛋炒饭。菜么，也不用再煮，热一热就能吃。
王燕偷了个懒，直接用电做早餐。电磁炉大抵是许久没动用过了，上面铺着一层灰，王燕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洗碗的帕子将灰尘擦掉。
老爷子不咋用电磁炉，做饭、烧水都用火，约摸是为了省点电费。王燕觉得他是个矛盾的人，有时特大方，有时又很吝啬，袜子漏了都舍不得扔。
在电磁炉的轰鸣声中，王燕将早餐准备好了。这时，李老汉恰好披着外套、踩着拖鞋钻进灶房，他看了一眼王燕，在火炉边坐下，弯腰捡起引火物。
王燕看到这一幕，问道：“爹，你烧火干嘛？”
“哦，我烧点水洗个脸。”李老汉怔了一下。
王燕摇摇头，一脸苦笑，劝道：“用电磁炉烧就行了嘛，还慢慢烧火，麻烦不？”
“不怕得，一小会儿就烧好了。”李老汉很固执。
王燕很清楚，老爷子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帮不上啥忙，吃住基本都靠年轻人管，有些过意不去，就想着给自己省点钱。
老爷子的脾气很倔，跟头犟驴似的，认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王燕索性不再劝，任由他忙活，只要他开心就好。
“爹，先吃饭吧，冷了不好吃。”王燕轻声说。
李老汉边往火炉里添柴边说：“你们先吃嘛。”
王燕没接话，嘀咕一句，便上了楼，叩响李光沫的门，喊道：“小沫，早饭整好了，赶紧起来吃，吃完还要去掰苞谷。”
“娘，我不饿，你们吃吧。”李光沫回了一句。
“不饿也要吃，慢点你饿了，哪个给你整！搞忙点起来，太阳都出来了。”王燕说完，拧动门把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我肚子痛，不想吃。”李光沫的脸色很差。
王燕有些不悦，斥责道：“昨天逗(就)跟你讲嘞，让你少吃点零食，逗是不听，浪子都往嘴巴里头塞，这下好在(舒服)喽。”
李光沫捂着肚皮，没有应声；王燕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就上前来，紧张地问道：“咋个了？是拉肚子了？想吐不？”
李光沫缓缓摇头，说：“不拉，就是有点撑，难在(难受)很，想吐。”李光沫苦着脸，胃里像被塞下了一头猪。
他有些反胃，恶心想吐，但立马又将这种感觉压下去了——与肚子痛相比，他更反感未消化完的食物从喉咙里经过，最后再从嘴里吐出来。
“这可咋整？不然娘给你揉揉吧。”王燕很担心。
李光沫连忙道：“不喽，楼下电视机那点有消食片，你帮我拿上来嘛，吃了一会儿就好了。”
王燕端来温水和消食片，给儿子喂下，并安慰道：“你睡一觉嘛，醒了就不痛了。”
给儿子盖好被子，王燕便下楼进了灶房。吃过早餐，太阳正从远处的山头上升起时，王燕和老爷子一前一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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