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
上周周末与舍友在夜里一起去逛街的时候,街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摆摊卖花。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买花的习惯,对于花的认识大多数都来自于书本与网络科普,忍冬这个名字也是从书里看到,觉得寓意很好,然后取的。那个女孩子的摊位相对于其他的花店,其实算得上是小的可怜,花草的品种其实也并不多,可我本也只认识满天星,绿萝,富贵竹……应付我这种外行人的的确确是够了的。
舍友那时正打算好好装饰自己的桌子,她买了好看的花瓶、桌布、壁纸,装饰自己的桌子。恰是需要买花的时候,这个小摊出现的如此自然,恰到好处。
夜色朦胧,远处还有人声,烧烤摊的烟火气,而我却只是看着那些花与她,安安静静的,却又并不突兀。
当我侧过头去看见她低头看着那些花的认真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我其实是被打动了的。仿佛是宗教里的祭拜与冥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神秘的虔诚感与仪式感。我被这种专注打动了。我在脑海里构建出一个女孩子给花换水的场景,阳光,白衬衫,绿萝,每一根头发都是可爱的弧度,这个场景,就像是在浮躁的当下突然沉下心来,在繁冗复杂的人际关系中逃开,卸下所有的疲惫,认真去看护一枝花,一片草,从这简单的仪式里,获得一点点快乐,实在一件太过于纯粹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有一秒钟曾想要和她一样买上好看的花,认认真真的装点自己的生活,最终还是作罢。我实在不具有这样的激情,定期的给花浇水,白天把它从室内搬到室外,夜里又搬回来,这实在是一件太过于繁琐的事情,也像是对自己生活的一种矫作的粉饰,并非出自于真心实意。也许比起照护花草这样的仪式,我更喜欢看着它在瓶子里蜷曲,枯萎,从这样自然而然的生老病死的过程里,得到一丝邪恶的快感,用来印证世间并无什么永恒。天荒地老,沧海桑田恰恰是因为生活中其实本没有,一切都是会荒芜的。
在后来的一个夜里,依旧是和她一起去操场去散步。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很晚了,操场上的灯已经关了,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几个零零星星的人影。我们在操场边的长椅上坐下,不远处有人在弹吉他,渺渺茫茫的歌声,连同这凄清的夜色,勾起了心中最柔软的弦,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我对她说,“我感觉不会再有人像他那样喜欢我了。”那个时候,情感就要战胜理智了,只是想要在这样的夜里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很想他,也可能是什么都不说。可是连同新年祝福都是要装作群发消息,在除夕的烟火里只是为了等他回一句不咸不淡的新年快乐的我,怎么会有立场去打这样的一个电话?
果然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啊。
对这样的结局感到了一丝无奈与惋惜,却只能自嘲的笑笑这不是早就明白的事情吗?性格的不和恰恰是大多数情侣分开的原因,回想那个时候虽然是稚气了些,不也正是因为我们彼此的怯弱而沦落到最终分开的结局吗?
也许我本还是相信永恒的。否则怎会在这样的夜里,听到这吉他声,忽然的想到一些久远的记忆?这个夏天,又和他在朋友的餐桌上见到了几次,也不可避免的说到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他笑着说,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为了和你共用同一本化学书,还把自己的书藏了起来呢。

这样俏皮与轻松的语气,听到的时候,已经讲不上来究竟是落寞多一点还是欢喜多一点,只是最终都不可避免的变成了心下的一声叹息。
“你知道吗”这四个字包含了太多小心翼翼的心思,不被窥见的情谊,少年心意藏得太深,那时候不懂实在是太过于可惜。可峰回路转地想一想,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那样纯粹的情谊实在动人,如同鲜花盛开时那一瞬间的高光一样,在那一刻的永恒之后,也还是会走向枯萎,最终被加进书本里,与那些情意一样统统变成回忆,只是往后某个瞬间,突然想到时,我也是这样的被爱过啊。
那些花朵盛开的时刻,开放是一种永恒,铭记是一种永恒,在往后的岁月回忆起也算是一种永恒。“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件事只是大多数人期冀的结局,可最后,大约也只能像《一代宗师》里那样说一句,“喜欢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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