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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你好,你的《高卢战记》我给满分

凯撒你好,你的《高卢战记》我给满分

作者: 米豆儿大神 | 来源:发表于2018-10-19 10:59 被阅读1次

    读《高卢战记》纯属意料之外,是在读盐野七生写的《罗马人的故事》第四卷《凯撒时代-卢比孔之前》这本书时,真心被这位凯撒的日本女粉丝给感动了,于是读到一半就忍不住去下载《高卢战记》。

    《高卢战记》记载了一位英雄的光荣战绩的平实记录。这本书发表于公元前51年。恺撒的一位副帅希尔提乌斯曾为此书续写了第八卷,把战争叙述到公元前50年。共八卷,一年为一卷。以一卷为单位,文体结构大致如下:

    在开始介绍这本书之前,我们先看一下当时的战争器械都是什么样子的。

    兵法都是想通的,凯撒的很多战术同古代中国有着高度的相似。

    1、于是,他宣布召集一个武装会议,根据公认的法律,所有成年男子都应该赶去参加,去得最迟的人,就在全体与会者面前,加以种种折磨之后处死。——对照“防风氏迟到被大禹所杀”

    2、一三、全高卢中,凡是有一些地位和身分的人,都分属于两个阶层。至于普通平民,处境简直跟奴隶差不多,自己既不敢有所作为,也从来不和他们商议什么事情。他们大多数不是受债务或沉重的租赋压迫,就是被势力较大的人欺凌,只能投靠贵族们,贵族对他们,实际上就有主人对奴隶一样的权力。在前述的两个阶层中间,一个是祭司阶层,另一个是骑士阶层。——对照“国之大事,惟祀与戎”

    3、假使有任何人,不问是个人还是公家,不遵从他们的判决,他们就排斥他不准参加祭扫,这是他们最严厉的惩罚,受到这种处分的人,被认为是得罪神明、十恶不赦,大家都回避他,拒绝跟他交往和谈话,以免在接近他时沾上罪恶,遇到他向法律请求保护时,也置之不理,什么荣誉都没有他的分。祭司中间有一个是首领,在他们之中掌握最高的权力。他死后,由余下来的地位最高的那个人继任,如果有好几个人地位相仿,就由祭司们选举决定,有时甚至用武力争夺。这些祭司们每年有一个固定的日子,集中在卡尔奇德斯——一般都认为它的领域是全高卢的中心——的一处圣地,举行会议。——对照“离开城邦者,非神即兽。离开城邦则不得与祀。神不必祀,兽不知祀。”

    4、二O、 那些国家,据云为了管理公务方便起见,以法令规定:凡从邻人那里听到有关国家大事的任何消息或谣言时,必须把它报告给官吏,不得泄漏给任何其他人,因为通常性急、没经验的人,常常会受谣言惊吓,被迫犯罪,或者轻率地对重要的事情作出决定。官吏们把他们认为不应公开的事情隐瞒起来,可以告诉群众的则加以公布。至于发表有关国事的言论,则除了在会议上以外,一般都是禁止的。——对照“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5、他派使者去通知邻近各族,以劫掠的希望打动他们,要他们一起来参加掳掠厄勃隆尼斯人,这样,他可以让高卢人而不是军团士兵到森林中去冒生命之险,同时又可以利用大队人马的围歼来一举把这个罪恶滔天的族连人带名字消灭掉。——对照“以夷制夷”

    在《战记》一开篇,凯撒就打了两个漂亮的战役,厄尔维几之役与日耳曼人之役。两者都由边界问题引爆。游牧民族最大的特色就是不断迁徙,寻找水草丰茂处栖息,没有明确的边界与共同体概念。

    凯撒记叙了厄尔维几的迁徙计划,他们烧光自己的城市,斩断后路,在行径过程中必然经过“我们的行省”,越过通向日内瓦的桥。而“按照罗马人的习惯和前例,他(凯撒总是在书中称自己为“他”)不允许给任何人一条穿过行省的通道。而且表示,如果他们企图蛮干的话,他是要用武力阻止的。“当帝国边界有被逾越的可能性时,凯撒当机立断,修筑防御工事,在厄尔维几人将要渡过的阿拉河上迎击重击,“杀掉他们一大部分,其余的四散逃走,躲进森林里去。”最后逼得他们返回原地。

    然而,莱茵河这边的水草又吸引了另一头饿狼:日耳曼人。“粗野、任性、残暴”的日耳曼国王阿里奥维司都觊觎着河这边罗马人的沃土。

    凯撒宣称:“只有利用他本人或他的军队威望、利用新取得的胜利、或者利用罗马人的名义,阻止他(指阿里奥维司都)再把更多的日耳曼人带来莱茵河这边来。”他放低身段与阿里奥维司都进行和谈,最明确提出的要求即“不要带更多的人渡过莱茵河进入高卢。”

    帝国边境的想象与荣誉使凯撒充满戒备,在阿里奥维司都傲慢地拒绝并带人渡河后,凯撒大怒,双方旋即交战,直到“所有的敌人都转身逃走,逃到离那地方约五里的莱茵河才停止”,大多数人被凯撒军团击杀于河上。在这一役中,河流又成为明确的权力界限代名词,帝国共同体的概念被小心维护于这流动的线性水体中。

    在第二卷记叙的两场战役,都与边界性的河流有关。虽则凯撒承认,“军队的布置,与其说是根据正常的战术要求,还不如说是因为受到地形、山的坡度和时间的限制,没奈何才这样安排的”。然而,在凯撒的修辞中,河流作为权界的代表往往被着重描述,敌人也往往被大量击杀于河中,这其中隐隐透露的帝国权力不可逾越的威严感值得玩味。

    比尔及人是日耳曼人的后代,“很早的时候就读过莱茵河来”,他们集结十万人的军队想要赶走莱茵河这边居住的高卢人,这又触痛了凯撒的神经,决定在阿克奈松河上迎击比尔及人,“我军攻击那些正在困难地渡河的敌军,杀掉他们大部分人。当其余的人勇敢地跨过同伴的尸体企图渡河时,被大量的矢矛击退,最前面已经渡过来的一批人,也被我骑兵围困歼灭。”

    在另一场萨比斯河的战役中,对比尔及人轻易败走而不满于怀的纳尔维人,声称绝不向罗马人屈膝投降,双方进入火并状态。在与纳尔维人的战役中,凯撒描写道:“处在战线左翼的第九和第十军团的士兵,正好和也处在这边的阿德来巴德斯人相遇,掷罢轻矛后,很快就把这些已跑得很乏力、气都喘不过来、而且负伤累累的敌人,从高低赶到河中去,又在他们竭力渡河,不暇应接时赶上去用剑砍死了一大批人。”

    在后继的叙事中,我们不断读到凯撒对蛮族人如何逾越边界入侵高卢内地,被击退于河流中的描述。比如,“反复无常的”日耳曼人再度入侵,“大批渡过了莱茵河”,在途径莫塞河时遭遇凯撒阻击,“他们抛掉武器,丢下旗帜。当他们奔到莫塞河与莱茵河汇合处的时候,许多人已被杀掉,余下的觉得逃生已完全无望,便跳入河流,由于恐怖、疲乏、以及河水的冲击,全都淹死在水中。”

    凯撒的警告昭然若揭——这就是企图打碎罗马共同体的下场。河流,作为那泛着冷光的权力内核的外部符码,作为那些飘荡着千万神灵的住宅、广场、城市、帝国的边缘,一次次对越界者发出死亡的诅咒。罗马人的Cippus是指界碑,又可作墓碑解释,因而,以河流为代表的规训与惩罚,成为一个权力与命途两相隔的阴阳界。

    除了阻止蛮族越过河流,凯撒以造桥的方式向外推进帝国边界,这同样是依托于河流母体。出于防御与扩张等理由,凯撒决定在莱茵河上造桥。“他认为坐着船过河,既不够安全,也跟自己和罗马人民的尊严不相称,因此,最然要在这样宽阔、而且又急又深的河上造一座桥,是件极为困难的工作,但他认为还是应该这样作一番努力,否则就索性不把军队带过去”。要么成就霸业,要么干脆蜗居不出,凯撒克服困难的造桥条件使帝国的想象逐渐膨胀。

    在进入门奈比人的领土后,罗马军团进入德来维里人的领土,凯撒决定在“上次军队渡河的所在略许上流一些地方,建造一座桥梁”,大军得以过河,深入高卢内地,对岸的乌皮人受此威慑,急忙前来“洗清自己”;而在与维钦及托列斯克带领的高卢人作战时,凯撒更是克服屡被骚扰的造桥困难,在厄拉味河上建筑起桥梁,将大批军团带过去,埋下了大获全胜的麦粒。

    凯撒深刻地认识到:“莱茵河是罗马人权力的界限,如果他认为日耳曼人不得他的同意擅自渡河侵入高卢,是不合理的行为。”罗马帝国的外延——如戏剧家塞内加所描述的——是无限的,这无限意味着强势地保卫并延展边界,提防任何觊觎的心机。帝国的霸权内化为凯撒的战争语言时,他便能轻尘不惊地使用话语霸权,在战事与叙事的双重交织下描绘帝国的庄严轮廓与塑形出自身的卡里斯马形象。

    但是恺撒著作的价值,不在于其描述的“客观性”,而在于隐藏在其背后的政治实用的隐情。“罗马史学有一种‘实用主义’倾向,特别是和政治紧密结合,”波利比阿就有“历史研究是政治生活的一种训练”的论述,这一传统奠定了罗马史学的基础。恺撒也不例外。恺撒把“修昔底德奠定的那种军事和政治模式的拉丁历史提升到文学艺术的高度”。利用客观的写法来掩盖其背后的主观目的,这是《高卢战记》的显著特点。“表面上看此书社会叙述冷静不动声色,甚至可以说不偏不党,但实际上恺撒写此书的目的正是为了宣扬自己的“成就”,用以博得罗马公民的欢心。”

    实际上恺撒当时“主管三个行省的繁重政务,再加上连绵不断的战事,真可谓是日理万机,忙的他不可开交,如果没有一定的目的,那他根本不会有闲情逸致去舞文弄墨的。”如果我们结合当时恺撒的处境,就可以理解这部书背后的目的了。实际上恺撒出征高卢,是一场不合法的战争。公元前57年,恺撒专门选择前去高卢行省,因为“这是个最可能使他发财也最可能为他军事上的胜利提供必要物资的地方”。

    据说他得到这一任命时,“欣喜若狂”。在高卢这些年,在罗马的政敌一直密谋打到恺撒,恺撒也决定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首先是军事实力,他除了国家拨给的军团外又扩充了几个军团,甚至组建了一个“由山外高卢人组成的、并用高卢语命名的军团(被叫做‘阿络黛’),他用罗马的训练方法和生活方式训练他们,用罗马的武器装备他们,后来又授予每个战士以罗马公民权”。通过这些方法,他建立起一支效忠自己的战斗力极强的军队,成为后来在内战和剿灭庞贝势力的一把利剑。

    其次则是舆论的支持。在高卢战争中恺撒大发横财,利用这些财富“他不放过任何机会慷慨资助或施惠于人”,“他耗费他的所有财产并从各方面借钱来举行表演和斗兽表演,其奢侈豪华和名贵的礼物超过过去所有的表演”。他在罗马举办各种宴会、角斗士决斗、建设广场等,以收买民心。在高卢战争的胜利,也大大提高了他在罗马城的威望,元老院反复为他举办各种大型谢神祭就可以看出。

    总之,无论军事上的还是财富、舆论上的准备,都需要战争。因此在高卢这些年,“他不放过任何战争借口,不论它是多么不公正或多么危险,既向敌对的野蛮民族,也向同盟的民族寻衅。”但是,他的这些行为,特别这些战争的合法性,遭到罗马元老院其政敌的质疑。“以致又一次元老院命令派一个专门委员会去调查高炉行省的局势,有些人甚至建议把恺撒交给敌人”。可见恺撒处境之险恶。

    因此在这一背景下,这部标榜客观公正的著作,真实用意就可以猜出来了。

    首先,他必须为自己的战争合法性辩护;其次,他也通过描述自己的功业和辛劳,以取悦罗马公民,而那些介绍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和对自己效忠的内容,也可以威慑罗马的政敌。因此“他这部书是一种政治宣传,因为恺撒计划用他这部书影响舆论,在指控他的人民面前提自己辩护,说明征服高卢并不意味着只不过是为自己飞黄腾达,攫取更大权力的野心而铺设的一块跳板,而是高卢哪方面强加在罗马身上的一次战争,因此它是一次必要的爱国主义的战争。此外,恺撒写这本书是有意使他的敌人知道他有一支强大而忠于自己的军队作他的后盾。” 

    因此对《高卢战记》必须谨慎,一不留神会被恺撒带进他的圈套。甚至于汤普森说这是“政治小册子”,“充满巧妙地伪装起来的貌似正确的论点和特殊的申辩,他亲自用一种表面上似乎坦率而实际上却是虚伪的态度表面,他的用意只不过是替未来的历史学家提供资料而已。读他的书时我们应当听到他的弦外之音,提高警惕,一面被他那朴实而清澈的文笔和他那貌似诚挚的态度蒙蔽;我们还应当以批判的态度,用当时别人的材料校正他的撰述。

    显然高卢战记中记载的战争是高级文明对低级文明发动的不正义的侵略战争。从公元前58年凯撒出任高卢行省长官以来到公元前49年这九年间,凯撒在高卢连年征战,掠夺了大量的财富,把俘虏变卖为奴隶,获得了大量的战争红利。而高卢人也连年发动起义抵抗,其原因凯撒也心知肚明“一切人的本性都是爱好自由,痛恨受奴役的”。

    恺撒极其精细,他知道什么时候避开对他不利的事件一声不吭,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把有利于他的事实加以解释”。虽然这些说法有些夸张,但是还是揭露了《高卢战记》客观叙事背后的政治实用目的。

    我想,男人们都想成为凯撒的原因不止于此,如果大家感兴趣,下次咱们再聊聊凯撒战争之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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