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的机会,看见一篇写母亲的文章,作者的母亲是一位浙江人,在作者生花妙笔的描绘之下,能把各种小算盘打的震天响,最终带领全家走上富裕道路的母亲形象跃然纸上,看的我是真的很欢喜,同时心底也生出了写写我的母亲的想法,那就写写罢。
我的母亲啊,生在1966年的苏北小城,刚过了大饥荒没几年,正处于集体公社,一派生机勃勃的时代。所以母亲是幸运的,因为我的外公外婆,同大多数的劳动人民一般,勤劳踏实,在当年,挣的工分总在大队前几,所以家里从不缺吃少穿。但是母亲也是不幸的,成了那个年代“重男轻女”封建思想的牺牲品——在家里实在负担不起三个孩子的学费之后,向来专断的外公,勒令母亲退学在家帮助干农活,让弟弟妹妹继续读书。是的,母亲还有一个妹妹,就是我的小姨,有次回家跟小姨拉家常,说起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小时候的事情,小姨替母亲惋惜:“当年如果姐姐也能跟我们一起上学,她能做的事情肯定比现在多的多,小时候她多聪明啊,我们的作业都是她做的呢。到后来我们上了中学,问她题目,她想半天也不会做的时候,我看见她哭了,那时候不懂,现在想想,那眼泪里不知道有了多少情愫,一定很苦吧。”在我看来可恨的是,舅舅中学没读了两年,就厌学出走,北上打工去了,让母亲的牺牲失去了意义。
听外婆说起过,母亲在家照看弟弟妹妹的日子也不是很顺畅。是年,才12岁的母亲,要站在小凳子上才能够到锅台边,挥舞着被烙上时代印记的大铁铲,做出一家四口人的午饭和晚饭,现在想来我都心疼。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放学回来的弟弟妹妹也是不安生的主,屋前院后的疯跑,老家也是水乡,东西面各有一条河,母亲自然是不敢松懈,一面忙着家里,一面盯着他俩。结果可想而知,精力不够,总有一件事情要出岔子——某天外公外婆放工回来,小姨不见了,到处找不见,后来就发动全村帮忙,总算在邻居家的草垛上发现正在沉睡的小姨,外公一把薅住,作势就要拎回去胖揍一顿,打小就古灵精怪的小姨怎么可能任打,一番挣扎逃开了。据说外公追了好几里地没追上,转而回家训斥母亲:“身为长姐,带不好弟妹,就是你的不对,伸手!”那天母亲手心都被小竹条抽肿了,作为目睹母亲挨打全程的舅舅,以后就自告奋勇的担起了看管小姨的任务。当然逃跑的小姨在得到外公“回来不挨打”的允诺之后,还是怯怯的回来了,看见母亲肿起的手心,也乖多了。
似乎所有的童年,在长大之后回过去看,总是会觉得时光飞逝,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褪去了青涩,有了大人模样。按照母亲的说法:“小时候多快活啊,虽然没读几年书,但生活还是无忧无虑,长大了烦恼就多了。”80年代的建筑行业,在全国各地掀起如火如荼之势,这个势头很快就烧到了江苏,这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经济大省,长三角作为江苏省的经济砥柱,自然也是全国的焦点,大量的工人涌入,为行业和城市都带来了无限活力,我的母亲和小姨就是这样的两股新生力量。北上打工的舅舅后来也回了乡,顺势投身洪流,成了一名光荣的建筑工人。
后面要说到的,就是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关于我的父亲母亲,他们,幸运的在那股洪流中结识并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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