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5线城市的郊区,听我母亲说,爸妈刚结婚那时候,唯一的电器,家里除了手电筒,就剩下喘气的人了。
所以,我们一家从小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爷爷奶奶是山东即墨人,老一辈山东人有着自己的倔强,不然也不会来到东北,独自打拼。
要知道,爷爷当时从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走出来,被家里几番逼退,那个年代的思想,这是要断绝关系啊,怎么可能轻易让爷爷走。
爷爷的姑姑哭的不成样子,劝爷爷别走,当然,走肯定是看到了当时东北的机会,那个时候,正直改革开放,东北做足了共和国之子的体面,爷爷当时决定还是对的,世事难料,东北有如此落魄的时候。
话说回来,爷爷在东北安家后,便有了5个孩子,3个男孩,2个女孩,我的父亲排行老二,平时人们口中的“二哥”也就是这么来的。
我出生的时候,正时腊月,凛冬将至,出生不久,我们也像伯伯、姑姑那样,搬了出来独自安生。
穷人家的孩子容不得娇生惯养,可能心疼母亲的坚信不易吧,我还是为满岁的婴儿,只要给点吃的,自己就可以在炕头玩个不停,不哭不闹,直到睡着,不操心也是一种罪过吧。
因为我的好伺候,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反而对玩麻将的热爱上升到一定境界,在那一个月一百多块钱不到的岁月里,我爸爸以各种理由欺骗母亲,只要开工资那几天,根本看不到人影,这对于一个嗷嗷待哺的我,和需要生活开销的女人,无疑是内心被针扎的折磨。
母亲多少次的呼唤,父亲依然无动于衷,甚至变本加厉,这个家里的老爷们儿,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我5岁的时候,还在跟我抢电视看,我对这个男人毫无好感可言。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生命还有别的选择,还有别的活法等着我。
可怜了这个无辜的女人,她虽然软弱了一点,根治不了男人的劣根,可她学会了一个人坚强,大雪天,因为要骑自行车去上班,由于离爷爷家近,所以必须把我送到爷爷家。
可能是贫贱的人命不值钱吧,我打出生起,就不招人待见,爷爷奶奶将对父亲的没正事儿不满发泄在我身上,才2、3岁的我,有着清楚认知的一件事就是,在奶奶伺候了我一天之后,奶奶将我抱给妈妈,我回头就对奶奶一记掌掴,奶奶连连骂我,我知道她看不上我,大哥和小哥已经把爱都夺走了,哪里还容得下我,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存在。
可对于孩子来说,哪里来的那么大的仇恨呢,要知道,我才是几岁的孩子啊!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们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们,在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的意识,虽然哭了,却一点伤心没有,我只是替我的姑姑、大姑感觉到伤心。
我并非无情,而相反,谁对我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好,都会不自在的想大哭一场,我太缺爱了,我的父亲喜欢的是酒肉生平,我的母亲忙着养活我已经很累,没有多余的能量来爱我。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事,婶婶总会把妹妹的吃的给我一部分,我其实是很感谢的。可就在母亲把那一连酸奶给了妹妹,作为感谢地时候,我生气的哭了,妈,你知道吗?你连一连酸奶都没有给我买过,在一个没有爱的孩子年前,你把酸奶给别人,那时候我就觉得我真的没有活着的价值了,绝望透顶……
因为贫穷,别人看我眼光都是不同的。别人买了几百块的衣服,我上前摸摸,会被当作瘪三一样,眼睛一瞟,好像再说,赶紧走开,弄坏了赔得起嘛。我不屑一顾,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有傲骨,在那时候看来,真的是又臭又硬。
命运还是没有放过那个懦弱的女人,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经常是年级的第一名,那个时候还算不错,虽然整个年级不到100人,连续的第一,或许说明了我是努力的,我是想让别人看见,虽然穷,可论学习能力还是可以的,这个时候姑姑家的哥哥已经是好学校的公子哥了。
请问父亲,你在干什么,让我在那个原本可以更高的起点上出发。我不是在抱怨命运的不公,不公平是先天没有办法决定的事情,可那是原本你可以给我的优越,原本可以过好的日子,你却将它熄灭再碾碎……
我没有资格抱怨,你用着自己傲世的眼光数落着我和母亲的不是,我们也没有办法的接受这一切,在这折磨之中,我又大了,我上了初中。
因为没有学区,我没有办法上到更好的初中,那个年代,只要几千块钱,上个一般好一点的初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问题是没有钱,还是老样子。
初一的时候,我不敢看同学们平时都吃什么,因为我只能在爷爷家里吃,还要一直看着奶奶的眼色,本身就内向的我,做什么都是不招人待见的。
我记得很深刻,那是一次家庭聚餐之后,第二天我在爷爷家走,奶奶把热好的鸡腿放在锅里,等要给我装饭的时候,直接就将鸡腿藏在另一个盘子里,奶奶,我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还在长身体,至于这样对我吗?难道我的命真的那么贱吗?
我曾经真的这样一度认为,自己就是命贱的,什么都不能拥有好的,就连上初中时,我们班级组织活动,同学们集体买了一件几十块的衣服,我管母亲要了一次,直接被拒绝,还骂我不懂事,这还不算,还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师,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虽没点名道姓,可我知道,她说的就是我,一个看起来不懂事的孩子……
那是我为数不多的要衣服,不为别的,我希望我可以和别人一样,能得到别的父母那种同样的爱,可这太奢侈了,我没有想到换来的居然是扭曲的样子。
我知道,我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想要什么都必须靠自己,说是靠自己,实际上不如说我用了种种策略,只要我想得到的东西,除了感情,都会得到,对,没有理由,就是我喜欢就必须竭尽所能去做到。
初三一年很辛苦,没日没夜的做题,考试,复习……生活就像绞肉机,把我折腾的遍体鳞伤。我用晚上仅有的3块钱,天天晚上不吃饭,就为了当时大家都没有的mp4,虽然时隔一年,mp4已大街小巷,可第一部mp4那是我证明自己虚荣心的标志。
我知道我可以,mp4,到第一块钨钢格林表(当时很贵),再到后来sony相机,再到笔记本,再到房子……这一切基本都是靠自己不懈的努力换来的,也有家里的帮助,可那些帮助真的不敢恭维,如果不是我力推助成,恐怕砖头还是那些砖头,房子却不是现在的房子了……
你说这些苦难给了我不屈的意志,可笑,没有自己的努力,反省,不抱怨,别人的帮助哪里有今天的我,贫穷让我开口寒酸,出手小气,做事拘谨,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出去旅游,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一家三楼出去吃顿饭,不能像别人一样,一家三口去趟公园……
最可悲的就是买衣服的时候,我基本上就没有超过30块钱的衣服,都是捡哥哥的衣服,你可知道,对于自尊心很强的孩子,这意味着耻辱,意味着嘲笑,我没有什么脸面可言,过年更是没有什么新衣服,我觉得过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fucking year!
父母没地位自己根本抬不起来头,有一次过年,爸爸的朋友来要钱,被爷爷骂了出去,给爷爷气的要命,我还在不懂事的看动画,结果被爷爷好顿臭骂,也难怪,不是什么好人生的孩子,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高中是我的第一次重生,我仍然在那个习惯中的争吵中找到弥留之际,我有着任性放任自己的理由并且在高一以后,确实这么做的,我活在深深的迷茫之中,找不到任何属于我的价值,如果能算作唯一一点点的价值,也就是不断和初中同学之间的维系了,那段感情,让我撑过了夜夜难寐的夜晚。
高三之后,我彻底离开了那个随时崩塌的家,感觉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原来我还可以不听无休止的争吵继续我的一生。可是贫穷,我还是没有摆脱你,只是在喘气之余,能够支付一些生活之外的开销了。
常理来说,大学应该是那个风花雪月地方,有着恋人的浪漫,有着基友们的畅饮酣畅……这哪里是我企及的地方,除了生活费,顶多可以上上网,谈女朋友,简直是天方夜谭,我得未来太渺茫了,即使有那个可能,我的自卑也会将我摧残。
期间到时遇到了一个女孩,对于没有自信谈恋爱的人来说,最后的结果无疑是无法承受的,我不敢想未来,只有一路的往前走,往前奔,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一个不能给自己安全感的人又怎么能给别人安全感。我就是那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不敢谈任何有关钱的话题,我哪里知道有钱人可以有那么多可能,只能在我的干粮钱找满足。安慰自己说,我不爱好吃,吃对于我来说意义不是很大,这也确实成为了我的价值观之一,可对于20出头的孩子来说,完全是自欺欺人。
我没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任何愿望,只能舍出来一部分,换作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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