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深圳的车晚点了,毕竟是节假日,堵车再正常不过了。我坐在候车室里,跟以往每一次的等车一样。我不觉得着急,也没有为等待而觉得煎熬。车站一次又一次的播报着车辆信息,声音大到淹没了音乐。边上座位从一个小孩,换成一个老人,现在又是个中年人了。
我有点儿犯困,大抵是前天晚上失眠的后遗症吧。每次没睡好,都是第三天方才倍感疲惫,我就是这样,反射弧太长。当然,这也不全是坏事,毕竟昨天一天的行程满满。从早上的立园,中午的赤坎古镇,再到下午的自力村和马降龙。
早就听说了开平的碉楼,这次亲自来看看,也算是对上世纪侨民的生活有了基本了解。一路上都和小伙伴们调侃说,最大的体会就是有钱真他娘的好。
立园有一座小楼,是谢维立先生为了纪念难产而死的小妾而建,听着介绍,我没有觉得太感动,他们的深情多半是为了感动自身,为了自己身上的那点诗人气质,不然,他又何来后来的十二个儿子,八个女儿。
来到开平的第一天,就听说赤坎古镇在翻修,因此也没有打算去看。却在中午吃饭时,误入拆迁中的古镇。斑驳的墙壁,时光消磨殆尽的过往,依稀可循。我们沿着河边走,昔日的繁华已不再,没有画舫游船,也没有店家的叫卖声,这座静静的古镇,到处都是民国时期的建筑,到处都是曾经色彩斑斓的窗台,却不会有穿着旗袍的优雅女子缓缓走来。下起了雨,我们一路小跑,意外发现几个零星的还没拆迁的商户,听到他们说,这个古镇需要重建五年。五年后,我们会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想到那破败的河边,那时也许会灯火辉煌,会人声鼎沸,只是蓦然回首,我们谁都不会看到彼此。我默念着一句不相干的诗,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下午看着各种各样的碉楼,阴沉而闷热的天,再次下起了雨,我在碉楼里看着雨,听着雨声,我在等风来,等雨停。
原以为那场倾泻而来的大雨,已把这些天积攒的雨和忧愁全数撒向人间。却在马降龙迎来了更大的雨。没有可以躲雨的碉楼,我们一路奔跑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在一个小小的屋檐下,躲起了雨。屋檐上的燕子,兴许已见过太多太多的人来人往,世事变迁,完全不在意我们这些突然到来的客人。这个村子里的人大概也是这样吧。屋子前边有个池塘,后面是充满绿意的山,而边上的稻田,也满是绿油油的水稻,这里有鱼儿相逐,有荷花半开,遗憾的是少了蛙鸣。烟雨蒙蒙,天青色等到了烟雨,我始终没有等到你。最爱不过下雨天,最美不过下雨天。
车要来了。我要走了,我把记忆带走了。我知道,这样阴霾的天气,这样阴郁的心情,总会成为过去的。
车在向前开,时间也在往前走,回不了头。我善良过,也狰狞过。被人深切的爱过,也被人深切的恨过。
我们尚在人生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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