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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爱情(三)–远行大西北

父母爱情(三)–远行大西北

作者: 人道情怀 | 来源:发表于2022-05-06 13:54 被阅读0次

    三、生活所迫,远行大西北数十年

    岁月

    父母的爱情是经受了艰苦岁月考验,也经受了时间和空间的考验,这种考验,可能是我们现代人无法承受的。

    随着我的出生,家庭的经济压力也越来越大。据母亲讲,那时候家里烧菜的油都供给不上,上一顿烧完菜的锅他们是不洗的,因为等下一顿烧菜的时候继续用。所以母亲的产后恢复不好,因为营养不良,体内缺乏蛋白,进而导致肝脏的正常代谢,引起了肝功能混乱和损伤,得了黄疸肝炎。可见当年的生活条件的艰辛确实不是我们一代人所能想象的。这也是母亲从一个衣食基本无忧的娘家,嫁给父亲以后承受了之前未成有过的经历和辛苦,相比她更愿意与自己喜欢的人长相厮守,她选择了隐忍。

    话说父亲,自从改行做了木匠以后,印象里就进了当时的村办厂,梭子厂工作。如果说所有前文内容都来自于父母亲与及亲戚朋友点滴的拼凑组合的话,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来自我自己的记忆。父亲的工厂在大队部里面,大队部是两排红砖红瓦的房子,充满了当时的时代特色。父亲的车间在后面一排房子里。而前面一排房子就是我当年的幼稚园,还记得教室里挂着教导我们吃饭要把碗吃的干净曾亮,不要浪费一粒粮食。还有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毛爷爷的人头像。那时候上幼儿园是要自己带凳子的,还记得奶奶给我那张磨的光亮的黄色木纹的小凳子。然后还记得那时候有钟表的人少,一般就是听广播的,每家每户都有,广播每天播放三次,早中晚,大家都是以广播定时间的。而当时我们幼儿园的老师,是以太阳光照进教室门投射的影子的位置来计时的,每次她都会泥地上画一个线作为记号,至少阳光照到这个位置了,就下课或者放学了,所以我从小对太阳光线特别感兴趣,从而诱发了我对地理知识的兴趣。

    每次上下学都是跟父亲一起走,或者坐在他自行车的前横杆上,还记得父亲经常时不时的用他的胡子刺我的小脸蛋。有时候不骑车,因为路也不远,父亲怕我走的累,一把把我举过头顶,坐在他的肩膀上,还开玩笑的跟我说,尿尿要说啊。那时候,我应该是四虚岁,76年的时候。这是我跟我父亲的最早记忆,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不管我身在何方,不管我遇到多大的困难,想起来就能温暖着我,给我力量。

    说回父母亲,那几年母亲在队里每天都出工,凭着她心灵手巧,干活麻利,得到了队里其他社员、村干部的认可,偶尔也会让她记记工分啥的(相当于现在的考勤)。母亲是一个单纯并积极向上的人,父亲老是说她太老实,要吃亏的,母亲却乐呵呵的说,没事的,吃亏多福么。

    就这样,父母亲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一个务农、一个做工,都是国营企业,一个是人民公社社员、一个是村办企业正式职工。听起来好像也挺牛的。只是,大时代的背景就是经济落后、物资匮乏。要想改善生活,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还是有点难度的。那个年代,国家也在酝酿着改革,属于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酝酿期,买肉要肉票、买粮要粮票、买布要布票……。那时候我还小,弄不清具体的细节,但是知道大概,那就是,田里种出来的粮食首先要交公,余下的再按人头分的;各种票有国家分配下来计划,也是按人头分派的;经济作物的收入到年终一并分一次。有印象,且亲眼目睹的那次是,80年那年,队长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宣读帐目,我清清楚楚的记得,读到父母亲名字的时候,是一个50元的分配额度,然而因为没有执行好计划生育政策,生了我弟弟,被罚款50元。我还记得当时父母亲对眼看了看,坚定而又无奈,没有说话。

    从现在回头看,1980年,改革开发的初期,学校里到处都是粉粹四人帮,建设我们伟大社会主义的口号,印象很深的是那句:“到2000年,我们要实现……翻一番,实现人民生活怎样怎样?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后面被跟着一句:卵话卵话,这是很喜欢我的那个老生产队长说的。还记得那个队长叫刘兆方,他在工休的时候,坐在田埂上,一边抽着水烟,一边抚摸着我的脑袋说,这么大的脑袋,聪明,以后一定有大出息的。那时候的村干部都是带头干活,大家都很服气,也听他的话,所以威望也高,只可惜后来没等到电灯电话、楼上楼下,就得病离开了。真可惜,我一直在想,如果他活到今天他会不会再说那句“卵话卵话”呢。

    父亲决定去大西北宁夏去打工,做木工活,挣钱改善生活。话说我已经记不清,父母亲是如何做出这个重要的决定的,具体是哪一年出去的。印象里记得6岁(1978年)那年的一天早上,天还没有亮,父母亲早早的我给弄起来了。我朦朦胧胧的坐在自行车前横杆上,后衣包架上跨着两只大行李袋,母亲歪着身子坐在上面。父亲用力的蹬着车,骑了很久终于到了,就是青龙港码头。

    那时候的青龙港码头人山人海,很大的侯船室,广播里不停的播报着,江申多少号登船了……来到这里的人都是远行的人。因为从这里出发,大概半天功夫能到大上海十六铺码头,然后转到上海火车站,再就通过火车去往全国各地。很清晰的记得父亲右肩跨着两只行李袋,蹭一下跳上踏板,一跳一跳的,上了一条很大的船。然后在呜的一声长鸣之后,渐渐离开。我和母亲站在码头边看了好久,直到没有了船的影子。母亲才转身带着我回去了,虽然天已大亮,但是我跟母亲一路默默不语,儿时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浓重的伤感和失落。估计当时的母亲会比我百倍的伤感和委屈。

    在我的个人人生记忆里,有一个地址是我最熟悉的、最有感情的,那就是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87179部队。这是父亲跟母亲的通讯地址,也是一个让儿时的我,可以天马行空想象的地方。那里有准格尔沙漠,有贺兰山脉,有黄河水,有一支战斗部队,还有最重要的是我的父亲在那里。父亲为什么会去那里打工,具体细节不是十分清楚,但如果去我问我舅舅或者姨妈应该可以了解的相对清楚一些。但是在这里并不重要,因为我写的是我父母的爱情。

    大概是这么一个情况,一个叫“建石”的人,告诉二舅舅那里有活能挣钱,于是二舅就去那里挣钱去了。后来就让父亲过去,给了一个地址,父亲就独自出发了。父亲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一出门就是轮船、火车、汽车,上海、北京、兰州三四天的行程。估计当时父亲也是硬着头皮上,男子汉大丈夫,生存责任在肩头,别无选择。就如当年的我离开机床厂,只身一人闯江南、大丰一样,孤独、恐惧但又“壮烈”。一路上,带着的干粮都吃完了,父亲就开始睡觉。父亲说,人睡着了就不饿了。从科学的角度讲,是有道理的,但只是少消耗一点,不代表不会饿。

    目的地是我二姨妈家,我二姨夫是上海人,报名支边到了银川,从事卡车运输职业,二姨妈就跟着一起在银川生活。就在前些日子遇到二姨妈还说起这个事。话说我父亲不知道饿了多久,到了银川火车站,出站后,他没有直接去找姨妈家,而是大厅运输队的情况。巧的很,询问的卡车司机跟二姨夫是一个车队的,就顺路把父亲捎到了姨妈家,既少了折腾又省了钱。因为当时父亲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进门,姨妈正好做了一盘子馒头,父亲没有客气,要了点水,一口气吃了一大半。父亲事后说真的会饿死人的。

    就这样,一路风尘,父亲到了大西北,每年春节回老家一次,一走就是十几年。父母亲之间开始了他们人生中,漫长的精神爱情,而我就是这段精神爱情的见证者。

    (后文继续父母爱情第四篇《建立在书信上的爱情》)


    (本文按照主人公与父母亲生活中的零星记忆碎片整理而成,如有涉及相关他人隐私,侵删。本文属于文学作品,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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