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李良来到临安城也有小半年的光景,过了年关乍暖还寒,不想不知何故,这临安城竟闹上了瘟疫,春光乍泄的日子里,临安城的百姓们却无法出户,想来也难免辜负了这临安城的好风景。
被困在客栈无法出门的李良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也是一番惆怅,随即拿了纸笔,写下一阙词来:
春。零落花飞乱入门。
偶喧后,寂寞更撩人。
谁知在一旁看着的沈蕊拿起词便要念了起来,随即又灵机一动,提笔又是附和:
春。煦日和风轻叩门。
芳菲处,最美白衣人。
看了沈蕊的唱和,李良脸上依旧没有笑意,只是缓缓说道:“可惜小弟没有沈兄的乐天精神,现在临安城的状况,实在是焦灼不堪,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听了李良的话,沈蕊也有些黯然神伤,便没有多做回应。
李良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词,随即又问道:“最美白衣人,沈兄,这白衣人指的是?”
沈蕊本是想着胡诌几句宽慰李良,不想李良还较了真了,局促间看到了窗外一枝独秀的玉兰,不由妙计上心头,便说道:“正所谓翠条多力引风长,点破银花玉雪香,李兄这下可知说的是什么了吗?”
李良听后,眉间的愁容终于舒展了不少,便接道:“韵友自知人意好,隔帘轻解白霓裳。沈兄说的是玉兰花便是了……”
“是啊!也希望这一枝独秀的玉兰,能给这临安城带来些生机。”沈蕊附和。
良久的沉默,李良又看了看桌上的两阙词,欲言又止。
沈蕊倒是接了话茬:“说来这两阙词也算各有千秋,李兄的词妙在平铺直叙间的笔锋一转,而小弟的词更胜在临结尾处的点睛之笔……”
说话间,医馆张郎中遣了伙计来给沈蕊送药,得知张郎中那里积压了许多救灾的药材,因为运力有限无法立即分发到临安城的百姓,张郎中那边也是一筹莫展。
听了伙计的话,李良也未曾犹豫什么,说着便要去帮忙,沈蕊见李良如此古道热肠,心里也不由感动,便说着也要去帮忙。
“沈兄,我看你身体一向孱弱,”李良道,“应该在家好生休息,至于搬运物资的事情,小弟一人前去便是了。”
旁边张郎中的伙计也劝着沈蕊不要去,可俩人终究敌不过沈蕊的执拗脾气,沈蕊最终还是和李良还有医馆的伙计一同去了。
换上了利索的行装,俩人很快到了医馆。这不到还好,到了医馆的情状着实惊了沈蕊。这医馆本就不大,还没入门,便横七竖八地堵着各式的病人。只见轻的病患们凌乱地坐着,而重的病患们早已体力不支,随意瘫倒在一边。
“沈姑……沈公子,你怎么来了?”张郎中见沈蕊和李良一起来了,又听说了俩人的来由,不由心生感激。
在张郎中的安排下,沈蕊身体纤弱,便负责起给病患煎药喂药的活儿,而李良则到后院负责起了搬运物资的活儿。
许是沈蕊身体本是孱弱,还未煎上几味药,便开始觉得有些不适,不曾料到就这样意识全无,一时间昏了过去。
正在后院搬运物资的李良一听,也是急了,急忙赶来探望沈蕊,一把抱起了沈蕊,安置到张郎中家的客房去了。
抱起沈蕊的一刹那,李良便感觉异样,又说不出是什么,同时又担心着沈蕊的身体状况,也并未放在心上。
闻讯赶来的张郎中也急忙给沈蕊把了脉,确认不是旧病复发后也略微松了口气,看李良一脸焦急,便说道:“这沈公子也并无大碍,许是早上进食的少,又恰逢每月……”
“每月什么?”张郎中的解释说得李良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每月例来的事罢了。”张郎中意味深长。
“每月例来的事?这沈……”说来李良也不算榆木脑袋,这下终于恍然大悟,又看了看昏睡中的沈蕊,这才明白了一切。
话说这沈蕊是睡了一宿,而李良也是呆了一宿。谁知这朝夕相处的兄台竟然是女儿身,想起初见时的清秀模样,而后这朝暮间的相处,聊天、打趣、写诗、填词。这小半年的光景,竟不知这朝夕相处的兄台竟然是女儿身。此时这李良的脑袋里自是一团乱麻,李良思忖良久也并未考虑出个所以然来,竟就这样呆坐到东方既白,而又难免心想着沈公子,哦不,沈姑娘的身体状况,百感交集间倒也想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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