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的“鬼秤”

这几天，国内各大网站都在报道四川乐山五通桥“黄鸡肉”用鬼秤欺骗消费者，其中环球网报道“连日来，有关街头摊主缺斤短两的短视频屡屡刷屏，“鬼秤”（指做了手脚的电子秤）现象引发热议。

四川省乐山市五通桥区相关部门也开展了一次联合突击检查，从黄七孃黄鸡肉店等多家店铺内，查获5台“鬼秤”。

6月20日，五通桥区发布消息称，针对5台“鬼秤”，执法人员已经当场依法收缴并交由区综合行政执法局立案处理。”乐山黄鸡肉的“鬼秤”是如何欺诈消费者呢，说的是在电子秤上预先设定两个档次，一个是偷100克，另外一个偷300克，买鸡肉的消费者，付出1100克或者1300克的费用，只能得到1000克的鸡肉。“鬼秤”为何要分两挡，估计是看人欺诈，熟人朋友少点欺诈，大不咧咧的人多点欺诈。

乐山市五通桥区的“黄鸡肉”是当地比较有名气的食品，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一黄姓人家创设，我的一位微信网友曾经回忆，“＂童年时候，我的老家在五通桥的两河口。河口里面有座“老桥” ，老桥旁边有所小学堂，学堂下面有棵黄葛树，黄葛树下是一户人家从早到晚摆的地摊儿。一张四脚方凳上搁张两尺直径的圆簸簸，簸深大约两公分左右，里面按照一分两分不等的价格，一小堆一小堆的炒沙胡豆。

待到正午时分，“黄鸡肉”掐住学堂快下课的点，一路吆喝着“鸡肉啊！”人未到声音先到，眨眼间，已到达黄葛树下，紧挨卖沙胡豆的摊，撑起了自己的摊子，赚取一杆子蜂拥而至的下课娃儿兜里零花钱的生意。黄鸡肉的摊，是一只三叉木架，架上架着只偌大的、黄灿灿油浸浸的竹篮子。竹篮旁边挂着只挑选鸡肉用的油渍渍的、装满一大摞亮锃锃竹筷的筷笼子。篮子里一边一盆红油海椒白宰鸡，分别是三分钱净肉片，两分钱带骨头。和现在的娃娃一样，除了板凳上坐了一天的不舒坦，期盼放学的重大要因，多是惦记着校门外的小吃摊。＂

以上便是五通桥黄鸡肉的创业故事。后来，随着市场经济发展。黄鸡肉的后代继承了父亲的技艺，把凉拌鸡肉的市场布局到许多地方。据说成了乐山市中区、五通桥区一带的网红食品。平常生意也是好的很。打着“黄鸡肉”招牌的商家大多赚的盆满缽溢。“鬼秤”事件发生，消费者对“黄鸡肉”的信心大打折扣。我看见一些留言说，赚了那么多钱，原来是昧着良心，赚的不义之财。俗话说，顾客是上帝，五通桥的黄鸡肉直接把上帝欺诈、玩弄于掌股之上，这让那些喜欢吃黄鸡肉的消费者作何感想。

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这种在秤上搞鬼，见不得光的事，如果发生在旧时江湖、袍哥出没的码头，要把“鬼秤”当着众人的面拆断，摊子也会被人掀翻，从此不准涉入此行业。

古代中国人对秤的公平公正那是看得很重。旧时的秤，是用星斗做刻度。传说木杆秤是鲁班运用杠杆原理发明的。16两秤的秤星，每一颗代表一颗星宿，它们是：北斗七星，南斗六星，每一颗星代表一两重，正好是十三颗星代表十三两重。为了警示人们在使用秤的时候自我约束，诚实守信，不欺骗顾客，因此又设立了福、禄、寿三颗星，加起来正好十六两一斤，这就是“十六两秤”的来历。商人在对商品称重时倘若缺斤少两，少一两叫“损福”，少二两叫“伤禄”，少三两叫“折寿”。古代人比较迷信，要是不想损福伤禄折寿，那么在经商中就要讲究诚信。也正是这种强大的舆论环境，警醒人们不要去做那些缺斤少两的龌龊勾当。看来，乐山“黄鸡肉”的个别经营者为了钱，连性命都置之不顾，真是丢了祖宗十八代的脸。

由黄鸡肉的“鬼秤”联想到当今的餐饮行业，总是各领风骚没几年。以我近十数年在乐山大街小巷吃馆子的经历，大凡一家饭馆生意火爆，不外乎食材地道、味道巴是、货真价实，时间一长，慢慢就变味了？比如乐山牟子路边的豆花，过去量多，一个人吃不完一碗。后来豆花碗变浅、再变小，一个人可以吃两碗豆花；顺城街的王卤肉，卤肉是越切越薄，轻轻盖在一堆蔬菜上，令人叹为观止；五通杨柳湾路边，过去有家没有招牌的小饭店，由老两口打理，招牌菜是红烧海参和鱿鱼，货真价实味道好极了。现在还在经营，不过主理换成年轻人，味道差了，价格高了，盘中的鱿鱼也少多了。以我买菜的经验分享，这些年海参鱿鱼的市场价格便宜了不少。我敢肯定，这些店主都是想来捞一把就走，从来没有过百年老店的想法。

这也是我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甘心于一爿小店，总是想做大做强，小饭馆生意一好，立马开分店，成立餐饮公司，然后挂上集团，跨行业经营，从卖豆花到卖家具修房子，没有不能干的事。最终的结局还是那么几句话：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我们身边总是上演这样的故事，令人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