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读汪曾祺的《四方食事》。
其中,《韭菜花》里居然写到了曲靖的韭菜花,还说“我常以为曲靖韭菜花是中国咸菜里的‘神品’。”
汪先生居然连这都知道,真乃食神也。
另一篇是《葵·薤》,光看标题,觉得平平,兴味阑珊;没想到读完后,竟觉得这篇是全书最佳。
先是从汉乐府《十五从军征》引起,说其中“采葵持作羹”让他不明白,葵如何可以为羹呢?
后来读到嘉庆进士吴其濬在书里激动写到:葵就是冬苋菜。然而,汪老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冬苋菜。直到去了武昌,无意中喝到了冬苋菜汤,也亲眼见到了冬苋菜,觉得“这种菜作羹正合适。从此,我才算把《十五从军征》真正读懂了。”
这就是文人所有的“格物致知”精神吧,每一字、每一句都要读懂,才算真正读懂一首诗。
然后说到“薤”,说南方人很少知道藠头即是薤的,甚至有很多年轻人不认识“藠”字的。而北方城里人则连藠头也不认识,食品商场里偶有卖的,也不愿意尝尝。汪老不禁感慨:“哀哉,人之成见之难于动摇也!”
如果文章到这里结束了,那就只是一篇普通的记食散文。但汪老又解释了他写这篇随笔的用意:一是希望年轻人多积累一点生活知识,诗的作用可观、可吟、可怨、可多识草木虫鱼之名——不要觉得最后一点与前面几点不能相提并论,因为草木虫鱼与人的生活密切相关,如果对草木虫鱼有兴趣,说明对人也有广泛的兴趣;二是劝大家口味不要太窄,什么都要尝尝,一个一年到头吃大白菜的人是没有口福的。
最后一段,汪老说:
“你当然知道,我这里说的,都是与文艺创作有点关系的问题。”
到这里,这篇文章已经升华得无可挑剔了,令人回味无穷。
小津安二郎说:“电影和人生一样,都是以余味定输赢。”
文学也是。
晚上看电影。一口气看了三部:《时尚先锋香奈儿》、《志明与春娇》、《春娇与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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