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我还年轻”这首歌我想到的是我的高中时代。
那个时候学习很紧张,偏偏还在那么紧张的时间里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是走读生,爸爸每天晚上晚自习下课后来接我,妈妈就在家里给我做宵夜。那个时候我就每天期盼着妈妈能做饭的时间能够长一点,这样我回家了以后可以趁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去她的卧室偷出我的手机,给喜欢的人发两句微信。
那个时候就真的只是发一两句微信,有些时候等不到回信,也有些时候没来得及发就被叫去吃宵夜了。
那个时候,每天晚上打开手机的时候就一边在心里默念“快点开机快点开机”,一边期待着能够收到一两条消息,或者能收到一句晚安,不要熬夜。
每天上学的时候六点二十不到就起床了,神志不清地洗脸刷牙,在我吃饭的时候我妈就去开车了,那个时候我也会去偷藏在床头的手机,发一句:“早,我去上学了。”顺便看看昨晚的回信。
这样的陪伴在那些可以称的上是艰苦奋斗的年代我能负担的最高最高的奢侈品了,可最终还是没能够撑下去。
当时我就面临着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想过的一件事:
我愿意和你一起逃离,风雨兼程也好,居无定所也罢,流浪也可以流浪出别有一番风味的浪漫。
我最后选择了不逃离,那也是我必须选择的方向,从那一刻开始,我感觉我曾有的专属年轻的浪漫全都变得风情不解,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不再年轻。
我记得我回复的最后一句微信是:“你去找别人吧。”
那一刻我不期待回信,甚至害怕回信,我怕回复是一句:“好的。”抹杀掉我所有曾经的不被理解的努力。
我回复了以后将手机交给了我妈,我说把我的手机带到她的单位上去藏起来,高考完以后再给我。
那时是2018年的12月,离高考还有7个月。
交了手机的那一刻我感觉我的生命里除了学习没有别的更为重要的事了,那一刻我的感情如释重负,既轻又沉,只装得下我并不清晰的未来。
我每天回家不再拖泥带水,吃了宵夜就赶紧洗澡然后在床上做一套理综的选择题,当然,我没有告诉我妈妈我在做题,我都是和她说了晚安以后我才又起床学习,我不想她也陪着我熬夜。
那个时候只有窗户底下的路灯,白里透着昏黄,陪伴着我度过很多个很多个筋疲力尽却仍然强撑着做题的夜晚。
有些时候早上也会4点半起床,做一做数学的选填题。那个时候是冬天,黑色的夜气涌动着,我似乎都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那种粘稠的寒意。
如果你问我我当时是否想念那段感情,我想我是想念的。
我的行为举止都变得孤僻,与其和曾经的好友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我变得更加理性不愿意浪费一分钟在这些没有太多意义的开心上。我独来独往,中午下课后为了不排队留在教室里学到大家差不多都吃完饭以后再去吃不好吃的饭,有些时候因为去的太晚甚至吃不到;回寝室后也不说太多废话就开始做题,只留15分钟给自己睡个午觉,那时候寝室很吵,可是还是能够睡得着。
我所做的一切都最大限度地避免了一些感性层面上地交流,感性会让我想念,而理性只会想把自己那个位居倒数的成绩提升上去,考一个好大学。
我还记得有次我和我的朋友回到教室拿到物理成绩,他90,我19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悲伤是麻木的,我感受不到,好像它就是一个分数,也好像不是,好像我可以继续努力,也好像不管我再努力,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那个时候我会想起那段感情,我会觉得自己又没有逃离的勇气,也没有能证明自己的实力,除了绝望就是绝望,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那天晚上我在我的本子上写下了几句话:
If there’s something that I can hold on, I won’t be like this, like this kind of poverty,like I have nothing,like I have had nothing.
后来我就真的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做题机器,下课也在做,体育课也在做,有空的时间我都在做,离开教室久了如果身上没有带任何一本学习资料我的心里就会发出警报。
那个时候我想的是,无论如何,也要证明自己。
我还记得我18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好朋友拉着我去操场带着他会发光的书要给我唱生日歌,我一边笑一边拒绝着,最后生日歌也没唱,一个人慢慢走回了教室。
那个晚上我慢慢走上楼梯,再选了那条挨着公路的那条走廊,尽管会有些绕路,是因为在最后一次见面的计程车上,你望向窗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条走廊。
我记得那时候我小声哼着你喜欢听,也是我喜欢听的歌,走廊上路灯很昏暗,你大概也看不见我。
临近走廊尽头的时候喧哗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小,然后我也义无反顾地走回了教室,拿出了我的高考预测卷继续做题。
后来的后来,我的高考成绩还挺不错,虽然出现了语文写了两年议论文最后写了散文,数学考完就哭了等波折,可最后的结果还是尽如人意,我也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我想要去往地大学。
高考完拿到手机的那一刻,我忽然就觉得那些过往的执念不再重要了,那些黑色的寒冷的记忆,随着六月香樟树的繁盛开成了一树繁花。
那一刻我想的是,还有很多的精彩的事等待着我去做,还有很多美好的人等待着我去遇见。
春去秋来,而我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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