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道德的等级

坊间流传着一则笑话。说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翁搭乘公共汽车，车满员。上车后他见到一位六十余岁的妇人坐在’老弱病残孕‘的位子上。于是，走上前说，“看来我年龄比你大，你该让座予我。” 那大妈听后一笑，说：“我已有身孕了。” 话音还没着地，引来同车人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呢？你可能会发现，在社会生活里，一个人的行为是受各种道德准则制约的，而人们常常用道德准则来判断他/她人的言行举止，诸如，孰好孰坏、谁是谁非。可是，道德评判间存在着不同的‘等级’，或者说，是有‘优先权（priority）’的。这些道德的等级会影响到人们的道德判断，特别是，当道德准则间发生冲突时。

以上述的小笑话为例，这里主要有三个不同维度的道德标准：1）性别；2）年龄；3）身孕。

在男女有别的社会里，一般是以’女先男后‘的道德判断为准的，这在中西文化中都有体现。人们普遍认为，‘女弱男强’。女人常是以’羸弱‘示人；而男人好以’刚强‘的面目出现，尽管事实上可能不是这样。这种行为表现在有难之时，男人总是让’妇孺先行‘，以体现君子之度。在与女人发生矛盾时，男人也多以’好男不与女斗‘为由，以规避争执。这在性别的道德维度上是，’女>男‘（>，优于之意）。

年龄也是最为常见的道德维度之一，特别是在中国文化里。’以老为尊‘是社会道德的共识。在每天的生活里，处处可见到年轻人对老年人的尊重。诸如让座，尊称‘您’，等；也会遇到一些老人‘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惯以‘老年人’为口实去要挟他人，其‘碰瓷’就是一例。在年龄的道德维度上是，’老>少‘。

还有，作为女人，她就有可能怀孕。如果两个人都是同龄女性时，有无‘身孕’自然成了人们道德判断的标准。这在中西文化里都是一样，表现为对孕妇的尊重和谦让。显然，这在身孕的道德维度上是，’有>无‘。

然而，人的社会角色是多重的。譬如，一个男人，他是父亲、儿子、丈夫，或还有其他的什么的社会角色，这就决定了他在不同的社会场合，扮演着不同的社会角色，有着不同的社会行为。正是这种人的社会角色的多重性，使得人们很难以一个道德准则/维度来衡量一个人的社会行为。

在实际生活里，各种道德准则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多维的道德空间。在上述的小笑话里，就是由性别、年龄、有无身孕构成的一个三维道德空间，有点像一只‘魔方玩具’，当然你也可想像或是用一个xyz（x-性别；y-年龄；z-身孕）的空间坐标系来表示。如果我们用1-10来表征“优越度”，1是”最不优越“，10为“最优越”。

就性别维而言，老翁是3；大妈为8，看年龄维，老翁是7.5（75岁）；人妇为6.1（61岁），在身孕维上：老翁为1，人妇是9。累积得分：老翁11.5，人妇23.1；23.1>11.5。故道德的天平向这位人妇倾斜，老翁则是位 Loser。（注：为简单说明起见，上述这些数字仅是笔者个人的估计值。这些道德判断的数值是随着不同的社会场合而变化的，在不同的文化背景里表现也不尽同。）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会问，“要是在争执中是两位同龄女人，而且她们都有身孕了呢？” 在这种情况下，其道德空间的维度就变了，或加或减。这里，性别、年龄维度因相同就忽略不计了。可是，人们又会自动地添加了其它的道德维度，来重组道德空间，诸如高矮胖瘦、体格强弱、相貌气质等，直到人们找到她们之间的差异，以此来作为进一步道德判断的依据。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对道德的判断是在多维道德空间里进行的，这往往会产生道德间的冲突，或者形象地说是“满拧”，形成道德困境。以上述的小笑话为例，这位老翁想以年龄的道德优势’战胜‘这位妇人性别的道德维度（老者占优）；而这位妇人则以性别加上有身孕的道德优势‘反败为胜’。从中你可看出，道德间的冲突、调整，及其结果。你还会发现，人之间的道德冲突，都是在寻找着自身的道德优势，或者说，去占领道德的制高点，继而取胜于他人，因为任何人的社会行为都要受到道德的制约。

在每天的生活里，人们很容易陷入对道德冲突作出判断的‘纠缠’，也无时无刻地用这种或那种道德准则去判断评价别人，以左右他/她的社会行为。常见的所谓“道德绑架”、“政治正确”、“双重标准”，无一不是在道德空间里“巧妙地操纵着”这样或那样的”道德维度‘，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个人行为如此，国家行为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