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又回到了我日夜思念的小山村,我18岁前一直生活在那里,母亲是18岁嫁给我父亲后生活在那里。
无论母亲生活在城里还是乡村,每次打电话,我们总要讨论那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们……
刚和母亲通话,母亲在一个叫“倒下坡”的地头捡杏子。
母亲说“茶子耳”的杏也黄了,那几棵粘核杏可大了,老远望去黄橙橙的,“井河棱”的也黄了,坡上的掉下来,在沟壑里堆着。
我嘱咐母亲,千万别去捡了。我小时候,那条小路是极其陡峭,路下就是万丈土崖。每次路过我都胆战心惊,不敢去看下面。
母亲说,不去了,以前路也塌陷的早就没有了,坡底下的杏树塌得都倒挂在土涯上了。
听着母亲的描述,我的脑海里渐渐还原了那些熟悉的地名,那些酸甜可口的杏子,有红脸脸杏,有羊粪珠珠杏,有山药杏,有粘核的杏……那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用朴素的语言,形象地给每一种杏起了一个通俗名字,而这些名字,在我看来多么可爱而质朴。也许在别人眼里很“俗”,但在我眼里是超凡脱俗,独具一格。就像若干年前,某老师说我的名字那么俗的时候,我知道在母亲眼里,我永远是独一无二。
母亲说,明天还要去“前湾”捡杏,又落了一地了。
我说,“桑园子”的土涯上不是还有一棵杏树吗?很小,但是从里往外熟,等看到外面略微泛黄,正好吃,再等两天就烂了。
母亲说,在呢,只是没有以前好吃了,可能在土涯畔上,水分也吸收不了,一点也不好吃了。沟底有一棵,每年只结很少,刚熟就被松鼠、鸟雀吃了。
……就这样,我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母亲在杏树下,望着蓝天白云,黄橙橙的杏子,我在沙发上,想念着家乡的蓝天白云和黄橙橙的杏子。
阳春三月,小山村四周的山坡上开满了杏花,简直就是世外杏源。
仲夏五月,黄橙橙的杏子从茂盛的绿叶里渐渐显露出来,十分诱人。
金秋十月,杏树的叶子开始变黄、变红,在秋风中低语,是对瑟瑟秋风的反抗还是诉说对土地的思念?
母亲说,阳婆(太阳)下山了,不捡杏子了,该回家了。
回家!何时我也可以回家,回到那个温馨的小山村,盘腿坐在大石头上,听熟悉而陌生的乡音,面对面坐着,听母亲絮叨张家长,李家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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