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依着老家的风俗进行。
婆婆的遗体在家里存放五天,这期间,正好用来为婆婆箍墓。墓地选在村子的公墓,墓梃修好,整理得干干净净,在墓门口用瓷砖贴了一幅对联。爱干净的婆婆,在这里步入另一个世界。
服二、服三,每天早上天不亮,孝子们跪在灵前烧纸,灵前烧完纸后,再去大门口烧纸。一切有嫂子张罗,其他人跟着嫂子的节奏走就行了。头七里,守服是不允许梳洗的。玢玢也学着嫂子的样子,头顶上包着白帕子,把头发收了起来。每天早上,只象征性地洗把脸,就开始一天的工作。吊孝,招呼客人。
公公在突然之间落单之后,不想听见孝子们撕心裂肺和哭声,大家在烧纸的时候,尊重公公的意见,只是在默默地流泪,到了门外面,才有了嘤嘤地哭声,也尽量不让哭声惊扰公公。
一直到要下葬的当天,外面的各种礼节——叫孝,迎魂等过后,婆婆入殓。
棺材已是多年前就准备好的红漆棺材,里面有一层平盖,上面的棺盖向上突起,形成一个穹顶。
入殓的时候,棺材里,放上了众亲戚们铺的褥子,儿子孙子们的褥子、衾等,盖棺之前,孝了们围绕着棺材走一圈,做最后的遗体告别,公公致了悼词:
总结了婆婆的一生,育有三个儿子。侍奉公公婆婆。与公公婆婆相处和睦,与小姑子、妯娌相处友善,与儿媳妇们相处,也是没有红过脸。总之,对于婆婆在世,用“任劳任怨”四个字来形容,是再为妥贴不过的了。
人死为大,在盖棺之前,一切嫌隙尽失。玢玢也觉得,过往的不愉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棺材从堂屋里抬出来,放在门口,供村子的人品评。玢玢和弟媳,每人拿了一条毛巾,擦拭着棺材,这叫“擦材”,也就是婆婆将保佑后代,福旺财旺的意思。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家门口出发了。
一路上,孝子走在前列,摔灵盆、哭丧、其他的送葬者扛着花圈,撒着纸钱,跟在孝子身后向着沟里走去。
来到墓地,孝子孝孙们跪在墓前,噤了声,等着棺材缓缓地落下,摆放停当,舅舅扬起铁锨,降下三锨土,村民们开始扬着铁锨,降土、修坟。
待新坟完成,将儿孙们的花圈插上坟头,其余的花圈点燃,孝子们放声大哭。生离死别真真切切的就在眼前,弟媳直哭得喘不上气来,晕倒了。
花圈烧成灰烬,孝子们止住哭声,大哥在坟前献上酒,葬礼结束,大家顺着来量的路,再回村子,回家。玢玢搀扶起弟妹,和顺儿一起,默不作声地跟在队伍里,回家了。
一切收拾完结,法师摇着驱鬼的铃铛,挨着每个房间,嘴里念念有词,一连走,一连洒着化了符的纸,仪式完全结束后,客人散去了,剩下一屋子疲惫不堪的主人。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在家人围坐在茶几旁,都不言语,等着公公先动筷子。
唐恕刚一拿起筷子,眼泪就禁不住流下来:“唉,饭桌上,从此少了一个人呀。再也没有妈妈了。”一句话,惹得大家眼眶湿润了。吃饭味同嚼蜡,压抑……
头七过后,一家人去街上澡塘洗了个澡。葬礼的仪式才算是圆满的结束了。
唐恕和玢玢回西安了。
唐恕母亲突然去世,心里总是有个疙瘩,总觉得在弥留之际,没有听到母亲最后的嘱托。
玢玢也不知该怎么相劝,只是说,婆婆虽说是走的突然,但毕竟没有受多大的难过,也没给儿女们添麻烦,一辈子,能落得好回首,也是积德了。
唉!父母是横亘在我们与死神面前的一堵墙。墙坍塌了,剩下的我们,是要直面死神了。
如“彩衣孝亲”,只要父母健在,自己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等母亲去世后,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唐恕长大了,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责任现担当。对玢玢,也变得 温柔了许多。
母亲在,自己可以征战四方,母亲没有,自己必须守护家园。年近知天命的唐恕,突然之间就柔软了。
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顺儿也是越来越优秀了。
进入大学后,顺儿也是积极参与社团活动。成为团委宣传部的骨干。这个假期,跟随着妇女联合会,去日本爱知大学进行访问。通过交流,顺儿就此明确了自己将来的发展方向。
大三的暑假,顺儿又跟随着青年联合会,去韩国访问,了解韩国青年的思想状况,也为自己以后的就业,积攒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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