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舒,潮起雨落,从泥泞的小路到宽敞的大道,延伸至远方……蒙蒙雨雾中,一位少年静默地走在远方,迎对昔日的斜阳。
老房子
出生后的我,断了奶,被奶奶带到乡下老家,那里人多,热闹,空气清新,个个土里土气,而我就在那健康地生长,以土为伴。
老家有座老房子,土块垒成 。像四合院一样分好几个屋子,有南书房,堂屋……它们各有各的用处,自然也是根据方位安排合理。小时候的我分不清东南西北,被叫去拿东西总是晕头转向的,闹出不少笑话。
那房,那树,那人拉开笨重的木门,嘟隆嘟隆,一条伸向院落深处的走道展现在我眼前仅供两人通过。顺道向前走,一拐弯,看见一束光,正前方有一个小洼地,凹进去的。记得每到下雨的时候,便会积满水,放只纸船,载着童年的幻想驶去。洼地左侧有个狗窝,一个小棚,放着些废弃零件和煤炭。旁边的小土房养过鸡和鸽子。洼地的另一边有个石槽,一个敞开的木棚。
再往前走,视野开阔了,一块平坦的空地,是整个院子的最中心,正经的房间就在空地两侧,一般时候,人都集中在右侧最中间的房子里,叫什么已经忘记了。里面有个大炕,冬天会烧火取暖,一大家子人睡在一起,寒意全无。关于炉子,还有一件趣事呢。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我,开头令人哭笑不得,结局同样。想不起来那颗大豆是如何进入我的鼻孔里,而我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模样,直到鼻涕纵流,被误以为是感冒了,喝了几顿药不见效,惹得奶奶着急上火。某一天晚上,奶奶俯身一看偶然发现,居好像有什么东西塞住了。于是一下子轰动了全家,一起想办法。手取是断然行不通,怎么把它取出来了?或者,可以让它自己出来,诶,就是这样一个想法。只见奶奶抓了一把辣椒粉往炉子里一扔,我闻到那刺鼻的味道,“阿嚏”,一个喷嚏就把大豆给喷了出来。听说,原来的生大豆,喷出来都发芽了。你要知道大人们说话总喜欢用夸张这种修辞手法。后来,故事渐渐变成了玩笑,我也在大家的善意嘲笑中成长。
老房子的后院是一个粮库,两根粗壮的木柱撑起一个屋檐,但更像是整个大院的灵魂。听家族人说,柱下有金元宝,是用来镇宅的,虽然不知真假,但总给人一种期盼和遐想,保留着神秘感。存放粮食的地方老鼠就会出没,养过的许多猫,记得最清楚的只有那只叫小黄的,它很怕人,小时候我觉得它很凶,因为看见你就会向你发出威胁的叫声,示意你远离它。后来它没有再出现,不知去向。它能去得了哪个没人的地方呢?
那房,那树,那人粮库两侧各有一个通道,右侧过去还是空地,拐个弯,会一直通到洼地那,没什么特别的,也就记不清用来干过什么。左侧过去是厨房,也有两条道,一条道依旧通向洼地,另一条廊横在粮库后面,极窄,一面墙上还有个洞,小时候,我的兄弟姐妹都上去过,唯独我没有,尽管很好奇里面会有什么,可最终还是没那个胆。长大后,依旧好奇,依旧没胆。现在想来真是个遗憾。
原路折回。参观完一圈,看着老房子,想着它的主人。我的爷爷,说来也是个传奇人物,年轻时,他没有背井离乡,而是扎根在这片深情的土地上建起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赢来了村里老少爷们对他的尊敬,得到了家族中无人可抵的权威。后来,他老了对待后辈温和而不吝啬,严格而不蛮横,只是用他那额头的皱纹与双手的老茧向我诉说了平凡人的成长,一个土村的故事。
带着满心的怀念,回味着爷爷离开时满足的眼神,我轻轻地关上了老房子的大门——老房子,爷爷的回声。
那房,那树,那人杏树
十几年树龄的杏树,树干粗壮健拔,因为后来上学的缘故,只在放假时回去看望它,无奈错过了它的发芽,开花,只见证了它的结果。每每到暑假,便迫不及待地回去,尽管刚到时杏子还是绿的,摘下一颗擦擦就吃,酸得直流口水,哈哈叫爽,一下午的时光只愿意待在下面。那杏子啊,到成熟的一天就只剩枝头高处的了。
老杏树的杏仁是甜的,熊孩子会比赛谁砸的杏仁多,然后装在兜兜里,慢慢品尝,很是值得炫耀。
又是一年秋,老家的杏子该成熟了吧。从小吃到大的杏树也许没有变,味道还是熟悉的,可心情不在,不再迫切,不再嘴馋,不会争抢,不再热闹。
昔日的斜阳,有些刺眼,于是眯起眼回首那波澜不惊的土地,却是如此温和 孤独矗立的老房抹去了阳光的刺激,以土的沉稳倾诉着脚下的坚实,泥土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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