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儿和李老头儿,从穿开裆裤的年龄就是好玩伴儿,整整七十年。
王老头儿在全村同龄人中号称“四大精”,能掐会算,生意精,就是“懒”出名,不爱干农活儿,天天打扮得像干部。
李老头儿老实本分,号称“四大憨”,不识字,不会看时间,更不会看秤算账,就是傻能干,干活儿漂亮,从不惜力。
这样的俩人在一起干活儿那是天造地设——王老头儿出主意李老头儿掏力气,出门办事,王老头儿全管,收庄稼扬场掏大粪,李老头儿全包。他俩的好那是全村人人皆知。
王老头儿三个儿子,老大老三在省城混,老二种地。李老头儿一个儿子一个妞,都是大学毕业公务员。
李老头儿种了半亩地,和王老头儿二儿子的一块地抵头。
秋天,李老头栽的红薯秧拖大长,有几根跑到了隔壁,那小伙子一桶除草剂下去红薯死了一小溜儿。
李老头儿找王老头儿,让说说他儿子,这禾苗就像庄稼人的心头肉,从浇水栽上去到现在,翻秧除草不容易。
王老头儿吃吃笑:“俩红薯秧你还跑来说,死了就死了呗。”
李老头儿气得翻白眼。
俩人从此不搭腔。
两家前后院,出门站一条街,七十几岁俩老头儿,都是一瘸一拐拖着被风湿病折磨的腿,天天碰面,成了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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