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而立之年,如今回想,我的前半生最幸福的时光还是6岁之前和妈妈在乡下无忧无虑的日子吧。 漂亮的豌豆花,飘着清香的稻田,夏天的阵阵蝉叫蛙鸣,高高的玉米地,满池塘的紫色的“水葫芦”花,房前挂满果实的柚子树,虽不好吃,但在没熟的时候就有人惦记着来偷。
我背着外公给我编的小背篓,拿上小镰刀出去割猪草。记得有一次我把人家从远方带回来的“宝石花”当猪草给割了,人家找上门来,我吓得躲在灶屋柴堆里不敢出来。妈妈“舌战群雄”把事情给解决了。现在回想,那棵宝石花就是现在的“多肉”。
我还让邻居家的姐姐跟我一起去捡柴,然后往我家背,把我家灶前堆得满满的。那时还没修电站,门前的渠江水位还比较浅,妈妈带着我在河边洗衣服,我用肥皂盒都能抓到小鱼。那时没有桥,进城赶集都是坐船,有时就坐别人打鱼的渔船,就是那种轻飘飘的,在江里摇摇晃晃的那种。说实话,那时我心里好害怕,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紧紧抓住妈妈的衣角,生怕船翻了掉水里。
妈妈出去做农活,我就跟外公呆在家里,我坐在外公怀里,让他给我编草龙,鞭炮做眼睛。外公很喜欢我,有时会问我:“小仔仔,我以后死了,你会不会给我烧纸啊?”我那时哪懂什么是死,很爽快地说:“会呀!”而如今,外公的模样我都已经记不清了,一年都不能回去一次,哪能给他坟前烧纸啊。
那时上学的学校叫“东岳庙”,就是个庙改建的。只有几个班,几十个学生。我上的学前班,老师有时就把我们10来个娃关在教室里,自己回家去干农活。教室里就像煮开锅的稀饭,十几个娃挤在一起,我们称之为“挤油渣儿”。妈妈有一次干完活,路过教室,听见哭声一片,才去把老师找回来开门。
5岁半,我和妈妈户口农转非,爸爸把我们接进了城。进城后,学前班再也不是乡下的样子。同龄人会写拼音,我连见都没见过。第一次我考了89分,47名。我还很开心。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全班49人。
从此,在乡下的那段时光变成了如今最想念的日子,可是物是人非,许多熟悉的面容都已化入尘土。我现在想来,孩子其实很无力的。他们无法选择,只能听从于父母的安排。而父母往往会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给孩子,可父母却不知道孩子他需要的是什么。其实,谁又知道哪次做出的选择会是百分百的正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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