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说过:“吾说夏礼,杞不足徵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
周朝是人们认为最好的朝代,从周朝建立,统一的国家形成,极其讲究正宗正统、尊卑有序、克己复礼,道德规范统一,加之体制运作稳定,因而得以存在八百年之久!后来,经过春秋战国的分裂和混战,各国在各自地域独立发展,偏离了周朝订立的各项制度,也即孔子所说的"礼崩乐坏"。《桧风·匪风》这首诗从一个侧面也见证了西周的灭亡与周礼的逐渐被破坏:
匪风发(bō)兮,匪车偈(jié)兮。
顾瞻周道,中心怛(dá)兮!
匪风飘兮,匪车嘌(piāo)兮。
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谁能亨(pēnɡ)鱼?溉之釜鬵。
谁将西归?怀之好音。
全诗三章,每章各四句。前两章重章叠句,运用赋的方法,面对疾风快车,回顾漫长周道,诗人心中涌起了愁云悲雾。
匪:通“彼”,那个。发(bō):疾风的声音,犹“发发(bō bō)”,象声词。 偈(jié):即“偈偈”,形容疾驰的样子。 顾:回头。瞻:看,望。周道:大路,亦可兼有象征周朝王政的双关意义,指周代的文治武功。中心:心中。怛(dá):痛苦,悲伤。
那狂风刮得“呼呼”响啊,那车子跑得飞一样。回首向着大道望去,心里陡然涌起无尽的忧伤。
飘:回风曰飘,即旋风,形容风势急速地旋转。 嘌(piāo):疾速,在颠簸中漂摇不定的样子。 吊:伤痛。
那狂风肆虐打旋卷啊,那车子颠簸左右摆。回顾通周的大道渐行渐远,
我心里流泪如血无尽悲伤。
联系历史来看,这首诗作于郐国灭亡后百姓在向东逃亡的路上,表达了老百姓们的思国之情。郐(kuài)国是一个古老的国家,郐,又写作会、桧等,在嵩山以东、荥阳市以南的双洎河中上游。大约在夏代的时候就正式立国,到了周初,又接受重新分封,于是成了东方为数不多的大国。
但在西周末年,郐君十分腐败,不问政事,贪财好利,只知吃喝打扮、盘剥民众,无所作为,使国家日渐衰败,众叛亲离,人民难以生存,到处怨声载道。身为周王室重臣的郑桓公打起了郐国的主意。他看到周王室日益衰败,当时西边少数民族的频频入侵,周王朝却无能为力,于是郑桓公选择了在郐国寄放他的财产和妻子儿女,并用官爵、财物大肆贿赂郐国君臣,计划灭郐。郐国国君贪图财物,麻痹大意,对郑桓公一点防备都没有。
公元前770年,犬戎攻打周王室,郑桓公以身殉职,他的儿子郑武公即位。这时,周王室被迫东迁洛阳,郑武公就以护驾的名义带领大军一同东迁。等到把王室的事情安顿好,郑武公顺便就把郐国灭了,不费一兵一卒就开疆了拓土。
这首诗的作者看到国破家亡,心中无比悲痛,这眼前的风何止是风,而是灭国之风风雨雨,席卷而来,当年的繁华富庶不再,周王朝的文治武功也不复存在,“顾瞻周道”,一个“顾”字写尽了诗人心中的苦闷惆怅,徬徨无奈,一次次回顾,一次次放眼望去,“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心中怎能不伤悲?
这是一幅凄凉的场景:那风呼呼地刮着,那车儿飞快地跑着。诗人回头望一望远去的大道,心中禁不住悲从中来。风儿回旋,马儿也漂摇不定,是驱马的人心中愁肠百结,忧思深重,才这样“偈兮”而又“嘌兮”,矛盾重重吧。
第三章以“谁能亨鱼”作为兴句,引出“谁将西归”,前后章法由赋而至兴,在无可奈何的境地中诗人发出求援呼声,但只是疑问希冀之词,并没有着落。
亨(pēnɡ):“烹”的本字,烧煮,烹饪。溉:洗刷。釜:锅,炊器。鬵:锅类的烹器,大锅。西归,归于周也。 怀:送,捎,带。
哪位妙手烹制鲜美的河鲤?
我愿为他当助手洗净锅底。谁将回归到那故乡去啊,到那为我捎回一切安好的讯息。
《毛诗序》说:“《匪风》,思周道也。国小政乱,忧及祸难,而思周道焉。”
此时的桧国和西周一起国破家亡、人民离散,转徙无常,周道既灭,人人“中心惨怛,妻孥相吊”。车马行走,旋转不定,飘摇难安。因周王室东迁,桧受迫于郑。
孔颖达疏,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知烹鱼则知治民矣。曰,治民贵安静。即老子所言的“治大国,若烹小鲜”。这里以烹鱼来喻治国,治理一个大国不宜翻来覆去,不要动辄扰民,更不要乱折腾,即“无扰。
诗人忧患之下,悔无及矣,顾瞻周道而自伤。不由得想到若有人能辅佐大周兴复邦国、复我故土,我愿为之“溉之釜鬵”啊。以烹鱼之前洗碗刷锅来喻做各种准备工作,期盼着能为复国做一分贡献。重整河山,有国才有家,才有百姓们的安定生活。
不得不说,这是一位胸有抱负的诗人,如《载驰》中的许穆夫人,《黍离》中的老臣,《园有桃》中的士子,赤子之心,忧国忧民。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后世的屈原、岳飞、陆游、辛弃疾均是如此: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屈原
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归来报明主,恢复旧神州。
——岳飞
死去无知万事空, 但悲不见九州同。
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
千年史册耻无名,一片丹心报天子。
——陆游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
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辛弃疾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哪一个国度,我们都希望人民可以远离战火,安居乐业,国家可以太平无事,安乐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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