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图是四月初我从九江回到住的村子的当天晚上拍下的照片,即时发到群里,附言:月是故乡明。
皖南就是我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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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张时间应该是下午四点来钟,太阳快要落山了,空气显得特别湿润、澄明,油菜花基本上凋谢的差不多了,树枝上也长出了绿叶,风不再寒冷,而是一种带着温润的凉意。
前阵子疫情期间,在九江呆了两个月,哪也去不了,只能每天晚饭后,穿梭在街巷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晚上睡觉前听喜马拉雅里枫林主人写的《江南》,感受江南野外渐渐化开的春天,说来奇怪,他是地道的北京人,很少到江南,却把江南描绘的出神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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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村里呆了几天又去了广东,疫情并没有给那里造成太大影响,但市面萧条了很多。城市每天都在进步,交通、购物的方便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不知怎么搞,还是觉得少了点东西,说不上具体是什么,不是物质的,就好像生活已经到顶了,不会再有什么期待了,剩下的只会是百无聊赖,日子怎么过下去?想想都害怕。
当然,可能会有人觉得,在广东找个偏远的乡下不也一样吗?不一样的,不管是山水还是人文,都不是皖南那种味道,不可相互替代。
广东,仿佛只是生命中途供我歇息的一间客栈 。
我只呆了不到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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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呆在城市里,思维好像枯竭了,写不出东西来,要是我的简书长时间没更新,那一定是我呆在城市。而一回到皖南乡村,就思如泉涌——这是真切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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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我是一定要说“回”的,那儿才有家的感觉。
再见故土,油菜花已经完全落尽,变成了菜籽荚,远远看去像无尽的草原,各种野花竞相开放,远山泛出了斑驳的淡绿,而沟渠里的水则显得更加丰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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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里闲逛时遇着汪奶奶,这段时间感觉她精神不如以前,碰到她时会跟她聊聊天。她的儿女们倒是挺孝顺,隔三差五回家看看。
那天,她跟我说,她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是她做的媒,三个媳妇如今都对她很好。抽烟就是做媒那会儿学会的,因为要说话。她说,我仔细听亲家讲完话,然后我就回话,一直讲到他们没话说。
你仔细看,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纵然是老了,五官还是那么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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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汪奶奶的丈夫林老爷子,已经87岁了,走路生风,种菜、砍柴、采茶样样不拉下,望着他的背影,我自惭形秽,生命怎么可以活的如此生猛。有这样好的身体真是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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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五一就到了,过几天还得去九江,得趁着几天的空挡出去走走。
板桥、右龙、漳前、历口......一个个曾经路过的村子还是历历在目,多想走进村里的每一个犄角旮旯,进到那个破落的林场或陈旧的粮管所,仔细揣摩斑驳的墙面,从几个歪歪斜斜的字迹里找寻到那个时代的印记,或者见见最后的守望者,和他攀谈,听听他讲这里的前世今生,那是十分享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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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除了皖南其它地方不留恋了?也不是,祖国西南边陲川藏滇三省交界的一些地方我有时还是会憧憬的,但也仅限那块狭小的地域,倒不是憧憬墨脱或者丙中洛这些名字听上去很酷的目的地,而是期待去往目的地的路上。
我想在一个公路的转角处偶遇一个背着背篓的藏族阿内,彼此笑笑再互道一声“扎西德勒”!
我想骑着摩托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最好能看到泥石流将公路阻断,我焦虑的望着远山的落日,束手无策。我想要这样旅途焦灼,喜欢焦灼消失后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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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马不停蹄的坐着班车直达目的地,找到舒适的民宿或酒店,像个傻瓜一样昏睡过去,第二天再去一个标志性建筑前留个影,立此存照。那不傻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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