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强认识已经十几年了,那时我在工业区开店,他常常光临惠顾。有一天晚上他临走时钱包不慎掉在桌子下,后来被我发现联系还他,也许他认定我这人还可以,从此与我交上了朋友。
阿强每次回老家总带一些海产品送我,当然我礼尚往来回赠一些东西,或者请他吃饭喝酒。那时候经常有一大帮老乡朋友同学来我店喝茶侃大山,他下班从不落单凑在一起。
时间久之,我知道了阿强本人的故事。他二十岁到广州开始做生意,渐做渐大,后来因仿造品牌被查处,靠老婆开一小店糊口过日子,而他变得无所事事染上赌博,与老婆产生了矛盾,他一时气极,就索性跑来汕头打工,而且将近二十年再也没有回去,他说他走时儿子才十一岁,女儿刚八岁,现在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他本人故事让人听得有点玄虚,不管是否真实,这一些都成为过去了。
阿强对我还算尊重,有时同我一帮朋友同学在喝茶,他出言不逊扯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每当我直言不讳的训他,他都不敢吱声还嘴,虽然是朋友,我毕竟没有理由随便管人家,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懊悔。
我对阿强抛子别女这做法,还是嫉恶如仇十分介意,偶尔还挖苦他狼心狗肺。前几年,因为我的女儿喜欢听歌,我下载了K歌台唱歌给她听。阿强知道,他对我说晚上无聊至极,让我教他K歌,他好面子迷上后K歌喜欢发在朋友圈,有一次他亲戚发给他一首《一刀两断》的歌,说是受阿强儿子委托。他疑惑问我时,我叹了一声说,可能你儿子不想认你了。阿强生气说,无所谓,反正六十岁后儿子不养他,就告上法庭。我嘲笑说,你儿子没告你抛弃罪就已经幸运了,你还幻想他以后养你。他沉默不语了好久。
阿强好酒,而且酗酒,白酒啤酒都要喝。我屡次劝他少喝点,他都听不进去,他说上瘾了,不喝晚上睡不了觉。前年阿强身体开始出现状况,血糖升到二十多点,起初还有吃药,降下一半左右,他就停药不吃了,我说你是想作死,这样不行的,以后要是有其它疾病并发症,你想活到六十岁,除非老天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忠言逆耳。我也想不到恨铁不成钢的一席话,现在真的被我戳中了。
一月尾的一天晚上,阿强过来,说这几天行路感觉轻飘飘,有气无力和胸闷,脚肿很久了。我严肃对他说,你想活命的话,明天必须赶快去大医院检查。这一次他真听话,第二天上午就去了,下午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办理住院,检查结果,心脏肝肾都出现问题。我安慰他好好养病,有空去看他,他说你没空不要过来,反正在汕头的二姐与外甥有去照顾。
二月四日下午,我打电话给阿强,询问他的情况,他说这几天准备要求出院,因为接近春节,他姐与外甥都没有时间再去照顾了,陪护工一天三百元,负担不起。我与阿强聊天了好久,约定他出院后联系。我好多事情也忙得不可开交,待到除夕前一天,发微信给他没复,打电话却说停机了。我心生一种不祥之兆,待到节后才知道阿强去世了。
这些天我的心情一直沉重悲痛着,阿强的尸体冻在医院一个多月了,他死后儿子来看过一眼,但回去广州却不来了,不知他究竟有多恨父亲,根本不想管他父亲的后事。可是阿强的兄弟姐妹众多,大都发展不错,经济条件很好,为什么不凑些钱把兄弟入土为安呢?真是人心险恶亲情虚假。
黄泉路漫漫,忘川河凄凄。不知阿强还要徘徊多久,才过奈何桥,今夜我痛心疾首写下此文,不觉泪水满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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