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农
季羡林曾经也感慨过:“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说无二三”。
每个人的生活中,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不尽人意之事。有些事,再不尽人意,但随着时光在十指间的不经意的溜走,一如铺陈在暖阳里的残雪,总会一天天慢慢的化去。可有些事,不幸你摊上了,大有尾大不掉地尾随着你有限的人生,直至“不尽人意”地跟踪到你生命的那头。
“按劳分配”的原则,是人人都知晓的公平分配理论。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这一主旨,无论放在那个社会下环境推行,它的公平、公正的确没有一点争议可言。只是,在人为设置或操纵的体制框框内,多劳不能多得的社会现实情况多如牛毛。打一我知道的比方,一国企的党委书记,一个螺丝帽的正反扣都拧不来,一杯茶“吱溜吱溜”,一分报揉搓揉搓,还动不动犯着便秘地“稳坐”在“钓鱼台”,旱涝保收着年薪四五十万。而一个一线设备维修工人,穿着油污浸泡过多遍的工作服、直面噪音、没寒没暑、趴天跪地在守护机组周围,每月才区区三四千块。这是“按劳分配”吗?这是社会主义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分配原则的公平体现吗?
小到一个家也有小的不自在。尽管是处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一个小家,家族式的配给原则却不受大的条条框框的掣肘。
一娘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一奶同胞的姐妹兄弟,树大有了分枝,有的勤快,有的懒惰。勤快的有吃有喝,懒惰的如一只死耗子般、只剩下杵在那儿咽唾沫的本能了。可老娘看不下去。老娘有私心。况且她还私心重重的缠着身子,不考虑子女们你勤他懒的渠渠道道、是是非非。她只认一个理:哥吃饱了不能让小弟饿着。站在老娘母性护犊子的本能、这样看待或处理问题的初衷,一点都没错,更无争议可言。只是她没有意识到“骆驼的脖子长,吃不了隔山的草”这样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和道理。她没有意识到,她老了,不再像她年轻时那样,三下五除二地支起一口大锅饭,稀稀稠稠,公之匀之,如操控我们所接受的共产主义“按需分配”的那套理论,人手一勺,不够再舀。她是循着她年轻时无论大小、一窝窝拉扯的理念,胃囊大小所需不限,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饱是第一要务。要么,老娘也受了“按需分配”的蛊惑。但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一人人向往的、理想的分配原则,还仅仅是停留在字里行间,也仅仅是一种理想的说教,还在吊着人们的胃口而已。有朝一日,能否真正的实现,任谁都难以定论。
同样是生了儿、育了女的父母,开明的、有主见的、能懂得大道理的、却不去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愚蠢地、盘算着“均贫富”的分配方案不放。他们旁听到中国历史上有一位“扶不起的阿斗”的典故。同样的土地,同是农民,不一样的耕作方式方法和对待农作物的态度,决定农作物收成的截然不同。有的人不违农时,不分昼夜地拼命劳作;有的人懒散的可恨劲儿,瞧起来实在让人作恶。就拿土地施肥来说,勤勉的人几乎每天都将牲口圈里的农家肥搜寻着运到地里积存起来。其一,牲口的居所干净舒畅了。其二,少了蚊蝇对周遭环境的侵害。更满足了下种时的养料之需。而懒汉们的门口,院落,到处堆满了人畜的粪便。有些碌碌无为的,几十年的粪土、山包似的、像是“愚公移山”时刻意堆放在了那儿。一到夏天,蚊蝇嗡嗡……脚勤的人播种,收割,打碾从来不落人后。拖拖拉拉的主儿,两年的收成摞到一块儿打理的还是大有人在。我相信“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说教。面对如此“四体不勤”的“阿斗”,已为人父,已为人母的他们作何感想?在不偏不向地给了子女们等同的手脚的同时,焉能不问因果、不计后果地拉下老脸、在别的子女身上动起“均贫富”的伪心思?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生活的路就在每个人的脚下。道路再平直,再宽阔,自身不迈开双脚早早去行动,“千里”是你两代人都无法抵达的彼岸。如果抱着等、靠、要、再胸怀“按需分配”的理想, 也许在你我的有生之年,仍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但是,在还没有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之前,已经有人做好了思想准备,抱起高枕、无忧地做着“黄粱美梦。”又有人斜钻政策的空子、志在必得地正着手酝酿着。父辈们光荣地吃着“统销粮”。子孙们无耻地骗取着低保。不同的只是名堂变漂亮了,两代人叫花子的身份却很雷同。
辩证地说,正确的意识能促进客观事物的发展,错误的意识却在阻碍着客观事物的发展。大到一个国,小到一个家,如同老娘大公无私地支起来一口锅熬就的米汤,今天,头遍人手一勺地舀过了,匀完了,面对下一锅,都瞪起死羊般的眼,都懒病缠身、袖手旁观地杵在那儿不去找米,不去挑水,都在心怀鬼胎地“釜底抽薪。”那二遍呢?明天呢?起初,没有供奉出“神笔马良”来,临时抱一抱佛脚,任谁的本事能画出一锅热气腾腾的米汤来?
人生在世,无论身居庙堂的高高在上者,还是挣扎乡野的碌碌者,都在为人生的硬指标——肚子的饥饱忙碌着。所不同的是,有人在无奈中碍于生的本能、自觉或不自觉地自食着其力。自觉不自觉地身体力行着、为后来者的生生不息默默地做着榜样。有人也在本能的支配下纯粹不自觉地吃着老本。又有所不同的是,自食其力者的肚子,在饥一顿饱一顿的自然状态下维持着饥与饱的相对平衡。而仗着老本的、在没掌握住火候的每餐里吃到了大发……
大千世界里的人们,所受教养的不同,灌输给子女们的生活理念有着截然的不同。有的人逼着让子女们首先学会了自立、自理、自强。有的人只是给了子女们一副不勤的四体,再附带上一套肥头大耳。他们有时四平八稳;有时甩开双臂、迈着鸭步,蹒跚在人人都在鄙夷的眼神里,也在消费并过活着他们自认为得意的人生。还有看起来让人更要命的另类,纸张厚的薄命中本没有积下吃老本的遭遇,却生就一副吃老本的德行。也在大言不惭的学吃着“老本”的行当。面对“造作”出来的这好人,你,我,说什么才能一针见血?怨什么才能有的放矢?
思想意识决定一切。放眼城市,窥觑农村,工不像工,农不像农。城里人的意识,已经在反了六七十年代的道而行之。已经艳羡着老农民安全的五谷杂粮。老农民却回味在老祖宗留给他的粗粮记忆里,左手死死攥住农村户口本子不放,右手汗把把地捏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凑齐的天文数字——“虎视眈眈”却又徘徊在城镇化的边缘裹足不前。眼巴巴地观望着一座座、黑压压、如怪兽般矗立或烂尾的“鬼城。”心情不无忐忑、不无矛盾地侧听着房价的又一轮潮涨潮落……
此情此景,面对工不工、农不农地都在忙碌的绝大多数众生,夹杂在你我其中,还能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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