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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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桃花二十一岁了，二十一岁的姑娘在乡下就是大姑娘。

桃花还没有婆家。

桃花心比天高，能看上眼的男孩没几个，更何况她是一个读过书的人，没读过书的人想和她恋爱，免谈。

村上和桃花一般大的女孩早出了门子，只有桃花还待字闺中。有人开始看桃花的笑话。桃花的爹娘为桃花的婚事操碎了心。

隔壁的绳大爷好说媒，给桃花说了门亲事。小伙子是玻璃厂里的工人，人长得高高的，只是没有多大学问，初中没毕业，家庭还算可以，不愁吃穿，要是和桃花成了亲就让她去厂子里当会计。 

都说媒人是杆秤，掂量起来一般重。绳大爷知道桃花心气高，人长得也漂亮，说媒当然拣好的说。

桃花的爹娘听说绳大爷介绍的小伙子有工作，还能给桃花安排工作，死活要桃花和小伙子见上一面。 桃花心里不乐意。她把门杠上，一个人呆在屋里不愿出去。

现在谁还缺吃少穿，就好像自己嫁不出去似的。不管咋说自己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人，虽然没考上，可也不想找个初中没毕业的后生。

“你绳大爷一会儿就把男孩领过来，你好歹给人家见上一面啊，不然，我和你爹这老脸往哪搁？”桃花娘急得直搓手。

“我又没让你找人说媒，谁找谁见。”桃花和她娘别上了。

“你这死妮子，真中！”桃花娘用手指头戳桃花的脑袋瓜。

桃花娘慌忙出门去等绳大爷和那个小伙子。

桃花望着她娘的背影心里不好受，说了声:“我隔着门缝看中了吧。要是好，我就出来见，不好就不出来，甭说我不给你面子。” 

“随你便，反正我说话你也不听。”桃花娘去堂屋慌忙给客人准备茶水。

桃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自己屋里，心里一阵乱扑腾。她不知道今天来家里相亲的男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康宁长得帅？桃花把门裂开一条缝，坐在床边想康宁。

康宁是桃花的高中同学，人很好。桃花也不知看上康宁哪一点，她总觉得康宁是班上最帅的男生。康宁学习好，多难的数学题他都能做出来。桃花佩服他。

康宁离桃花很近，近得触手可及，可不知为什么桃花看到他，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她不敢直视他，她想看他又怕被他看见。

桃花第一次接到康宁的信时，是在一个不太冷的冬天。信上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有一首崔护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康宁的字迹潇洒遒劲，俊美飘逸。桃花心里自是喜欢。

桃花没有喜欢过任何男生，至于康宁，桃花对她有好感。接到康宁的信，桃花心里激动又忐忑。

班上的章霞看到了桃花收到了康宁的信，心里一阵羡慕，除了羡慕多多少少也有点嫉妒。章霞是一个皮肤有点黑黑的女生，眼睛不大却有亮光。她喜欢康宁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刚开学她就一眼瞧上了康宁，有事没事地找康宁借书，借杂志，一来二去显得熟络得很。

康宁对章霞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章霞对康宁就不一样，她对康宁的好已经超出同学关系，这点大家都能看到。班上好事的女生曾经问章霞和康宁啥关系，章霞说老表关系，表兄妹。那些好事的女生背地里人都笑章霞多情，既然没有关系又何必搞出表兄妹关系，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桃花觉得有点对不住章霞，章霞坐在她座位上要看那首诗，桃花既无奈又觉得章霞可怜。她把那首康宁写给她的诗放在桌面上，心里既害怕又觉得好丢脸。她从章霞的脸上看出了羡慕、嫉妒和酸楚的感觉。

桃花觉得康宁写的这首几百年前崔护的诗严重刺伤了章霞的自尊心。再看章霞时，只见她眼里好像噙满了泪水。

桃花无行中伤害了自己的同学，她感到了负罪感。

2

桃花没有看上那个来相亲的男孩子。那男孩个子高高的，长相一般， 桃花横看竖看都觉得没有康宁好看，康宁的脸是方中带圆，康宁的眉是两道浓黑的剑眉，康宁的眼睛是单眼皮，是那种耐看的单眼皮。在桃花眼中康宁的一切都是好看的。 无形中桃花把康宁当成了择偶的标准。

桃花和康宁只能说是有缘无分的初恋，康宁喜欢桃花，桃花也喜欢康宁，只是康宁的母亲觉得桃花家的家庭和他们的家庭不在一个起跑线上。康宁的母亲要求康宁找女朋友必须得有工作。考上大学更好，桃花想，你自己儿子都没有考上大学，要求儿子的女朋友必须得是大学生，这未免有点太霸道。

桃花虽然是平民子女，桃花生性刚烈，决不附炎趋势，巴结权贵。桃花和康宁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后来桃花没有了康宁的消息，她听同学说，康宁后来去了香港的姑姑那里发展。再后来就没有了他的音信。 

毕业后的桃花没事做感到无聊，她跑到自家的责任田里，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那里有玉米、高粱、大豆、花生，参差不齐，风吹起来满地的庄稼像一波一波的绿色海浪。桃花望着远处的庄稼觉得那些庄稼就像班里的同学，有高粱有玉米有大豆，她是哪一种，桃花觉得她什么都不是，她就是桃花，在春天盛开的桃花。她觉得她不雍容华贵，她不国色天香，她就是能给春天带来惊喜的桃花。 

桃花心里多少有点遗憾，她觉得自己多年的书算是白念了，要是不读书自己也能种成庄稼，读了这么多年书回来也是种庄稼，这书难道就让自己白读了么？

桃花不想无所事事下去，看到自家的那片自留地桃花觉得这片地不应该种庄稼，应该种桃树。

这片黄沙土，种庄稼收不了仨瓜俩枣，要是改良一下种桃树该多好，不是说一亩园十亩田么？要是种上桃树结出的桃子最起码也得两块钱一斤，有的黄桃能卖三块钱一斤。桃花想到这里，从土地里地捧出一把黄土，她用舌头尝一下，有点涩涩的味道。

桃花蹲在那片黄沙土地里眼望着蓝天，天和地连接在一起，她就是蹲在天地之间的那个小小人物，一个怀才不遇又有点失落的桃家湾女子。一个小女子能干什么呢？她比不上男人，男人可以学木工、学瓦工、学泥水工，如果有车也可以去菜市场拉青菜贩卖，男人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她是女孩，一个没有成家的女孩。她能干什么呢？

她想出去裁剪，她娘说“你想上天哩，我给你搬一架天梯吧！”桃花知道娘在说气话，娘不想让她出去。

“一个女孩子上了恁些年学也算爹娘对得起你。大学没考上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种两年地，碰到合适的人家结婚成家这才是正事。你这么大了要是出去学裁剪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你见咱村里有几个小妮子出去学裁剪的？你就给我死了这份心在家帮爹娘种几天地也算报答我们了。”娘在桃花面前喋喋不休。

娘说的是实话，桃花不怪娘，谁要家里穷呢？要是有钱娘不会心疼那俩裁剪的钱。

晚上，桃花睡不着觉，她想天亮就去县城新华书店一趟买些种植桃树的书籍，看看桃树的管理和栽培技术，不能再穷下去了。她要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孝敬父母，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桃花想出苦海，可她又不想依靠任何人。

桃花不顾情面地回绝了媒人绳大爷。村里好事的人说桃花不知天高地厚，多好的男孩子人家还给找工作，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下个店，桃花挑人是挑走眼了吧。村里人都说桃花邪性。

3

桃花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她说干就干。栽小桃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挂果，桃花不想再等上三年，她要栽现成的桃树，没有钱买桃树她就找人给她贷款。

听说东大窑顾山杏家的桃树要出卖一些，桃花和山杏认识，她和山杏商量好，树要好，钱是现成的。桃花没有现钱，她找村里的金大哥帮忙。金大哥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在县城农业局工作。金大哥看桃花是个事业心极强的女孩子就答应桃花的请求。不仅给桃花弄了无息贷款，还给桃花指点桃树的栽培和管理技术。

桃花移栽桃树的时候是在过罢年的正月底。村里没事的妇女都来给桃花帮忙，桃花不亏村里的那些婶子大娘，每天都会给她们开工钱。钱不多，每天五十元。那些妇女也不和桃花计较，给钱不给钱都乐意给桃花帮忙。

栽桃树的时候绳大爷也来了，他说桃花看得开，不上大学能咋地，在家种几亩地，栽几亩果子树比啥都强。想吃油，地里种些芝麻，想吃红薯，就栽些红薯。玉米、高粱、大豆都是绿色食品，冬瓜、南瓜也可以种些，收来的大豆还可以做豆腐，炸人造肉吃。

农村虽然不比城里，这吃啥都不花钱，不像城里想吃东西还得花大价钱。村里的妇女听绳大爷这样说，立马叽叽喳喳一团儿:“你这么说农村好，不还是有好多人往城里窜？”

“哎，各人有各人的 想法。”绳大爷抽了一口烟笑眯地继续说农村的好处。

“像桃花不是规规矩矩地在家种地嘛，她要不种桃树，你们能在这儿挣钱？”绳大爷反驳那些呱呱鸟。

“我们是帮忙，就是桃花不给俺们钱俺也会干。咱桃花闺女长这么俊，又好心，可不能寒了这闺女的心。”一群大娘、大爷都说桃花的好话，也不像当初那样看桃花的笑话。

绳大爷这时又转过头给桃花说:“桃花，大爷又给你物色了一个好男孩，这男孩长得俊，和你一般大，你不是要找有知识有文化的男孩嘛，这男孩和你一样读过高中哩，现在正复读准备参加考大学。明儿我把照片给你拿过来你看看，相中咱就谈谈，相不中去球。你看中不中？桃花。”这个好操心的老媒人就是好保媒拉纤。

一群婶子大娘听说绳大爷又给桃花说媒都提议让桃花再相看相看。桃花被大伙起哄得脸微微发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桃花的脸被风一吹，更像三月桃花一样好看了。桃花没想到自己的婚事这么让村里的长辈操心。她本不想按照村里的老规矩相亲找对象，可是搁不住这么多大爷、大娘的热心肠。 

桃花笑着说:“那就劳大爷操心了。”

“哎，妮，咱谁跟谁，我跟你爹是不出五服的堂兄弟哩，说客套话就显得外道啦。”

4

男孩照片浓眉大眼，桃花觉得那个男生长得还算可以，只是个子稍微低了点。

桃花娘说:“看男孩又要讲长相又要讲个子，天底下哪有恁多十全十美的人儿。咱是农村人找个知根知底的男孩不容易，你绳大爷又不会骗咱，不好的男孩他也不会给咱介绍，差不多就行了。你不小了，你的婚事一天不定下，爹娘的心就一天放不下。”

在桃花娘眼里桃花就像一个嫁不出的老姑娘一样。

桃花被娘说得一时没了主意。桃花不是没有顾虑，小伙子正准备备战高考，要是考上大学两人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是还得分手吗？桃花想想和她分手的康宁，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桃花娘说，这个男孩是你绳大爷说的媒，媒人靠得住，保险得很。

桃树栽满园时，春天悄然而至，柳树开始泛绿，杨树开始发芽，春风很暖，一上午的功夫柳树的枝条被风吹得嫩黄了整个树冠。桃树成活率很高，它们在春风的吹拂下开始吐出粉嫩的花骨朵。

十亩桃园是桃花的心血，看到快要绽放的朵朵桃花，桃花心里忽然有种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感觉。

桃花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和那个男孩见的面。男孩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皮肤白净脸上有股书卷气，只是略显倦怠，大概是学习刻苦的缘故。看到这个男孩子桃花想到了康宁。这男孩虽然没有康宁个头高，脸庞绝对超越康宁。桃花选对象特别注重颜值，看到这个男孩她心中忽然有种想恋爱的感觉。 

男孩在桃花面前表现得很大方，他们谈了学习和高考的事情，也谈了不着边际的国内国际的大事情，唯独没有谈对彼此有何看法，也许是初次见面不好意思说出口，一切还得让媒人从中周旋。要不说那个年代的爱情纯粹得像杯白开水，寡淡无味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甘甜。

男孩名叫张亮亮，一个对前途充满希望的高考备战生。桃花向绳大爷说出了心里的顾虑，绳大爷说，他在那站着，男孩就不会变卦。男孩的父母是绳大爷的二舅妈的亲戚，这弯拐得有点绕，桃花差点不会论辈分。

订了亲，押了帖，桃花就算名花有主啦。村里人都知道桃花订了一个叫张亮亮的男孩子。绳大爷把桃花婆家给的订亲的彩礼拿了过来。红纸大帖，上面写有张亮亮父亲的名字和张亮亮鞠躬顿首的字样。

彩礼有六身衣服、一个大皮箱，外加一块手表。手表是宝石花牌的，亮晶晶的，表链子也亮晶晶的。桃花倒不看重那些衣服，她拿着那块手表端详几分钟心想应该把这块表还给张亮亮，他学习离不开表便于看时间。桃花想和张亮亮拉近距离。桃花娘说，那表说啥不能还给人家，还给人家证明你心里不乐意这门亲事。 桃花把表戴在自己手腕子上挽起袖子，谁看见桃花手腕上明晃晃的手表都会玩笑地叫桃花一声:张亮亮。称桃花为张亮亮的都是那些嫂子辈的。桃花羞红了脸心里憧憬着和张亮亮的美好前程。

5 

过完春节，刚订婚的男孩女孩都兴走亲戚。张亮亮和桃花也不例外。张亮亮先去的桃花家，张亮亮去桃花家的时候桃花蹲在灶火里正烧锅，烟熏火燎的柴火灶让桃花脸上落了一些灰节子。桃花用毛巾戳了戳脸上和头发上的烟灰不好意思和张亮亮见面，后来用厨房里的水稍微湿了湿脸皮才出来见张亮亮。 桃花看到张亮亮有点尴尬，心想你来时好歹也言语声，一声不吭说来就来了桃花连打扮的机会都没有。 

桃花虽然长得俊俏，在男朋友面前她不想让自己显得窝窝囊囊。长时间的田间劳作让桃花变得不再如读书的时候那么细腻，桃花的手开始变得粗糙起来，棉袄的袖口磨得露出了棉花。桃花下意识地把袖口往里掖了掖。

张亮亮看见桃花也涨红了脸，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桃花大方地给张亮亮倒水，并且给他在水杯里倒上一点茶叶，茶叶是桃花晒的嫩柿子叶。有股春天的清香味，比市场上买的茶叶好多了。

桃花爹娘见刚订婚不久的新客来了，慌忙下厨房做好吃的，腾出空间让俩孩子说说话。张亮亮见桃花比订亲时疲惫了不少，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还是读书比较好，放下桃园回到学校去复读吧，我可以给你办入学手续。” 桃花听见张亮亮的话只是微笑一下，显得有点腼腆，她没有表达心中的意见。觉得自己刚刚扎下的事业不想再去读书枉费精力。从谈话中她感觉到张亮亮对她放弃读书而感到遗憾。那他为什么要订婚呢？难道想把自己作为备胎？考上了就远走高飞，考不上就和桃花男耕女织劳作田园。

桃花第二次感到自己的婚事充满挑战性。她觉得她不应该订这样读书的男孩子，上学的男孩在乡下订婚虽然已是一种风俗，没有谁会保障男孩子考上学不会变心，就是他的父母也保障不了。

张亮亮的话让桃花感到有压力，这样的订婚还不如不订。张亮亮没有在桃花家吃饭，拿的礼物留下就慌忙走了，桃花感到有点失落，她不想欠他的礼物，回头给了他压岁钱。五十元的压岁钱是桃花父母给新客准备的。桃花拿着沉甸甸的五十元钱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也许他们俩从此不会再见面。

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桃花相信她的第六感觉。

年后，正月初三打春，春天来临时，背阴的屋檐下还有没融化完的残雪。桃花又开始了桃园里的忙碌。施肥、打药、浇水、填土谷堆。桃花觅了村里的大爷大娘，还是每人每天给他们五十元工钱。

三月桃花开。 

桃树开满桃花的时候，桃园里迎来了前来观赏的人群。电视台照相的记者也来了，他肩膀上扛着摄像机，旁边走来一群人，领头的是县里的大领导，大领导后面跟着一群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大背头，看来他们是来开参观桃花的大桃园的。

6

晚上，大河家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报县里的新闻，电视上出现了那些大领导和桃花的身影。桃花不怯不处地给那些大领导介绍自己的桃园，电视上桃花的身影一直扑闪扑闪的出现，桃家湾的父老乡亲都羡慕地说桃花这闺女有出息。桃花的爹娘听大伙赞美闺女觉得也跟着沾了光。

桃花成了十里八村的名人。

七月里桃子上市，新鲜的桃子又脆又甜，桃花的桃园喜获丰收。大车小辆的桃贩子都来桃园批发桃子。为了犒劳乡亲们，桃花免费让村里的老人孩子前来摘桃子。

桃花的事业处在上升期。

张亮亮高考结束后没有来找桃花。

大概过了一个月听说张亮亮考上了大学。考取哪个地方桃花不知道。

又过了两个星期，张亮亮托人给桃花送来了一封分手信。桃花的娘看到那封分手信，气得脸色发青，她去找绳大爷。绳大爷身体出了毛病得了偏瘫哪有精力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桃花倒痛快，张亮亮和她分手她倒没有掉一滴眼泪。她把张亮亮家送的那些彩礼拾掇拾掇全部给张亮亮退了回去。退了彩礼，桃花的心里像卸掉一块石头。

对于分手桃花就像啥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照样去管理她的桃园，照样去摘桃子批发零售。

桃花的桃园不仅还清了贷款，还小赚了一部分。桃花下一步想用自己家的桃子做果汁饮料，她注册了“桃花牌”商标。

三十不到的桃花事业越做越大，她制成的桃花牌罐头，桃花牌饮料销往全国各地。春季成都糖烟会上，她把自己的桃花牌食品推向市场，她在那里招商引资时无意中见到了她多年不见的初恋情人康宁。

时隔多年，她和康宁杳无音信，没想到在糖酒会上遇见了。经过交谈桃花知道康宁还在等她。康宁现在不但是某个公司的大老板，他还想给桃花做投资，让桃花的事业做大做强。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滞留多年的爱情仿佛在那一刻又复苏了。

桃花不再像以前那样恋爱脑，对于任何男人她都慎之又慎，哪怕对这样的初恋情人。桃花有事业，有理想，有朴实善良的众乡亲，她觉得那桃园才是她的根。

又是一年春天，桃花盛开，花海一样的桃园里迎来了一个开着小轿车的贵宾，那个男人下车的时候，桃花的脸红得像涂了胭脂。

春风拂面，满园的桃花摇曳，远远看去花海和蓝天连接在一起，村里的上空飘来小孩子唱起的儿歌:

小簸箕剪一剪

俺到娘家有多远

七里地八里多

那边隔着苇子棵

苇子棵里绕一绕

那边隔着桃花窖

桃花窖里影一影

那边隔着桃花岭

桃花岭里拉驮车

上面做着个刘二姐

刘二姐

好穿绿好穿红

好穿段子好穿绫

哈哈哈……嘎嘎嘎……嘻嘻嘻……

桃花和康宁听到这样的儿歌也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