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逝

作者: 铧冉 | 来源:发表于2018-03-09 19:12 被阅读0次
    爱.逝

    1991年6月10日10:00

    又一次被罚,站在门外,没办法,谁让我又没带书,还用别的书冒充。对面教室的门开着,老师激情的声音传到耳里,真讨厌,我恨恨地扫过去,却被另一道目光攫住,目光的主人坐在第一桌,如果没意外的话,他应该看到了刚才我被老师叫起读书,接着被罚的全过程,否则,也不会用这种令人讨厌的目光看着我,哼,看我笑话,我朝他扮了个鬼脸,他轻轻举起手中的书,然后看了看书,看了看我,接着露出邪恶的微笑。可恶!

    6月17日9:30

    上课铃声响起,我突地抬起趴在桌上的头,又忘了带书,怎么办啊,课间睡着了,忘了去借。

    “记得还啊”漂亮的品德书以一道优美的曲线落在了桌上,伴着那爱死人的声音,我迅速搜寻书的来源,却看到了那抹邪恶的笑容,他指了指我桌上书,然后跑回教室。“才不稀罕”嘴上嚷着,然后得意洋洋的拿起了救命的书。这堂课尤其得漫长,而且,可恶的老师不知今天为什么把门都关上了。

    1994年6月20日 11:00

    我要向小学彻底道别了,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同学很惆怅的样子。多好啊,从此以后就长大了,再也不用被罚站。嘴里哼着“星期天的早晨多快乐”,甩着长长的辫子,大步的走着。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我笑着迎过去。“上初中后别再忘记带书,以后没人救你了,看你被老师骂。”我抬着头,看着他认真地脸,从没见他这么严肃过。突然觉得酸酸的,于是耍赖的说,“不如我们去同一所中学吧。”

    1994年9月1日,我在开学典礼上看见了那张熟悉的笑脸,突然好安心。

    1996年6月5日7:00

    “你准备考哪所高中?”我们在学校的食堂里吃早点,他突然问。“随便吧,看考到哪所学校。”我低着头吃饭,含含糊糊的说着,不敢看他的脸。或许是习惯了他一贯无所谓的作风,习惯了他的调侃和打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怕看他严肃地脸。

    12:00

    第一次自己坐在树下的凉椅上——没他陪伴。晴朗的天空突然多了云,真想向小学时一样让他和我上同一所学校,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但我也知道,这对他不公平,他成绩优秀,一定可以上重点中学然后考重点大学,而成绩平平的我,怎么能那么自私。早已习惯了他在身边的日子,没带书时,他那里会有;快考试了,他会帮我补习;不高兴了,他会陪我一起翘课……一切都不用担心。一向没有大脑的我(他给我的评价)突然觉得怎么有这么些事需要选择。

    1997年6月2日17:30

    “不知道你这颗脑袋里想什么,这题怎么能这样解阿?和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没学聪明。”看完我的习题后,他又开始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打击我脆弱的心灵。我像往常一样,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用力揪着头发,看着他,“没办法啊。习题对我没有对你好。”他哭笑不得,打我揪头发的手“你就是把头发都揪下来,习题也不会对你好。”“那我揪你头发好了”说着,将魔爪伸向他柔软的头发。习题时间就这样的结束在嬉闹里。

    送他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能保证改掉贪玩的习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吗?”我愣了愣,突然负气地说“你不也说我很笨,我没想那么远,一切都顺其自然,我知道你和你家人对你的期望,你不用担心我。”他露出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微笑,“我知道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本来想好了,要对他说,让他放心去考试,考上最好的学校,我一定也会努力。可当他问我时,就突然有种强烈的失落与不安,他或许真的就这样走出我的生活,然后离我越来越远。

    1997年9月1日7:00

    轻快的走在上学的路上,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我顺理成章的继续在本校读高中,而他,也也留在了本校,据说是考试之前生病了,所以没有发挥好。当知道结果后,我陪他默默地在马路上走,他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说实话,我替他可惜,可其实我心里很是高兴,嘻嘻,觉得自己真是够坏的。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因为我知道,在学校门口的早点店里有人等我一起吃早点。

    2000年6月

    高中生活平平淡淡,同学之间似乎只有竞争,儿时的天真烂漫被学校和老师的高压政策挤得毫无喘息的余地,在高考这座独木桥前,成绩以外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可笑脆弱。就连一向崇尚顺其自然的我,也把大学当成了人生目标。因为我心里也明白,我不可能再拖住他,所以只有努力赶上。三年,我们就在相互勉励中朝着大学的大门努力的走着,终于,高考如期而至。

    突然被一阵冰凉惊醒,从桌上猛地抬起头,看到那张邪恶的笑脸和他手里的那瓶用来做案的冰镇矿泉水。我二话不说的就要扑过去厮杀,却被他提前摁住,“你就不能淑女一点阿,自己睡着了,还敢还击我。”被抓住小尾巴,也就只好认栽。抓起那瓶矿泉水,努力的喝,以泄愤。“怎么样,有多大把握?”他看着我喝水,问道,“小菜一碟”我含糊的说着。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在最后时候用这种严肃的方式来和我说话呢?我心里不满的嘀咕着。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不得以看向他,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学的走廊里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情形,大概九年了吧,我似乎就再没仔细看过他,因为太熟悉,熟悉到即使离的很远也能认出他,熟悉到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可今天眼前这个男生似乎不再是当年坐在教室里的那个男孩,到底哪里变了,我说不清,但我知道,这双眼睛从没离开过我,这个笑容永远属于我。“我们去同一所大学。”他斩钉截铁的说着。“我希望你上最好的大学,我怕我考不上,你别在意,我们不是还在同一个城市里吗?”“我绝不会让你远离我的。”说完他又露出了邪恶的微笑。是啊,是变了,他变得知道自己要怎么走了,我默默地想着。

    2000年7月

    上天真的很眷顾我,拿着高考成绩,对自己很是满意。我们这届改为知道成绩以后再报学校,而以我的成绩和他报同一所学校是没问题的。真是越想越开心,开始憧憬一起漫步大学校园的情景。

    2000年8月

    我呆呆的拿着录取通知书坐在学校树下的凉椅上,是我太无知,根本没有想到,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是会随着考生成绩改变的,我就这样被拒在门外。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我努力装出笑脸“恭喜你啊,如愿以偿。”他拿过我手里的通知书,“你不要以为和我不在一个学校就可以偷懒,我会每天查勤,要是让我发现你不听话,你就完了。”看着熟悉的他,突然觉得好委屈,眼泪不自主地流下。他走近,轻轻拥着我,“没关系的”。“我真的努力了”。“我知道。”

    2001年6月

    大学生活是惬意的,或许正是因为不是顶级的学校,所以没有变态的竞争,同学间也算和睦,尤其是同宿舍的几个姐妹,真是志同道合。我享受着大学的多样人生,享受着姐妹间的友谊还有来自于他的源源的情谊。

    并肩坐在学校的凉椅上,有他的地方总是让人觉得安心,而懒散的我也习惯了这种依靠。“老实交待,有没有小女生勾引你?”侧看他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脱了稚气,忽然觉得这张脸的主人会离我越来越远。“臭丫头,我看是你自己快乐的要把我忘了吧,这么长时间也不主动和我联系,还在这里乱说。”他用力敲了一下我的额头,表示他的不满。“我怕耽误你嘛。”“耽误我什么呢?我是希望你有任何事情首先想到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知道现在无论承诺什么都没有基础,但是你永远都在我的心里。”我的脸突然好烧,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同时更希望这时间能停止,让我永远享受这被在乎的感受。头轻轻抬起,目光再不舍得离开。

    2002年10月

    自己真的是幸运的人,感谢所有陪在身边的人,我知道自己是快乐的。

    2003年1月

    寒假如期而至,和前边的假期一样,约上同学,成群成对的出去旅游。“你不喜欢吗?怎么觉得你总心不在焉,”站在冰灯前,看着脸色苍白的他,“是太冷了吧!”我脱下手套,学着他每个冷天为我取暖的样子,搓搓手,然后放到他的脸颊,他的脸好冷。是我被冰灯迷花了眼,产生了错觉吗?我怎么看到那双总充满笑和宠腻的眸子里,闪着冰花,突然觉得好怕,时间似乎就这样在冰冻的奇幻世界里停止。他似乎想到什么,移开了注视我的眼神,四处游荡,“别冻坏了。”好像终于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局促的取下我的手,放在他手心里轻呵着,真希望时间停止,我突然觉得一旦他放下我的手就不会再握起。“怎么好呢,你总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一边帮我戴好手套,他一边说。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努力的笑笑,对他说:“有你啊。”然后,跑开去找其他好友的身影。突然好看怕他的反映。

    2003年5月

    “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呢?”同舍的姐妹问。“没什么,我无力的答着”。“最近怎么见不到你的帅哥哥了?”她打趣地问。我淡淡的笑笑,“他说最近要忙着考试,所以没时间总出来玩了。”这是实话,从寒假过后,他出现的次数直线下降,我告诉自己不必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每个人都需要空间,他也每次都有很好的理由,可为什么心理总是患得患失的呢,我好讨厌现在的自己啊。“你也是,你就不能多去找他几次啊。”“我去过很多次啊”“是吗?”我低头不语,我一直是个被动的人,从来不给自己设定目标,只是顺其自然的走着,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去争取,得到了,满足的去享受,得不到,就给自己找一堆的理由,然后不再去想。所以,我想,我一直都是快乐的。可是这次呢,我还舍得起吗?

    2003年7月

    天空很蓝,可以照透人心的蓝。一个人在熟悉的路上走着,伤心吗?还是轻松?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没了牵挂,再不用担心失去。刚才的对话就像街市的噪音,轰炸着我的耳朵,“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一改往日肯定的语气,他犹豫的问着,我笑笑,“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否则也不用这么快就找替补。”“她只是我的同学而已。”“对,同学可以挽着手,我才是替补”“你别这样,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突然觉得这对话好荒唐,我迅速的转头,走开,我已没有了在他面前哭泣的权利。

    2004年1月

    一架飞往英国的飞机在冬日的空中飞行,载着一双人飞往异国他乡。一棵往日热闹的枯树在风中摇摆,意图陪伴独自仰望寒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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