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星期天公司放假,我都会去柬埔寨当地的菜市场去走走看看,每次去看到卖葱的菜摊,我都会想起在广东开店时经常去关顾那个蔬菜摊。
菜市场的东头有个蔬菜摊,摊主是个朴实的中年汉子,一脸的憨厚让人知道他绝非精明的商贩,鲜嫩的蔬菜、公道的价格吸引好多人关顾。生意特好的他一直低声哀求着那些讨价还价的人们,敏捷的阻止那些顺手牵羊的手,可人们已经习惯于得了便宜还想捞点油水,他的努力多以委屈的让步而告终。
每次见到我,他总是谦卑的对我笑笑,称完菜在我临走时,他细心地一根一根地数上三根葱,硬是塞给我,还不住的提醒着:汤里放点葱,特香的。有时我走远了,他也追上来,将三根葱插在装着菜的塑料袋里,三根葱簇拥在一起,随风招摇,象小姑娘的翘天小辫似的骄傲着。对于西装革履的我来说,实在不愿意接受一个菜贩三根葱的馈赠,在这人流如织的菜市场,两个大男人为三根葱拉拉扯扯,让我感觉十分的难堪,他显然完全不知道我的感受一般,每次都挥舞着有力的大手,执着而坚定地取得胜利!
可我实在不愿意每天沾一个菜贩三根葱的光,于是特意叮嘱买点葱。他一脸的尴尬,低声喃语道:“我知道您是好人,心疼我们乡下人,可有钱人也贼精的,象您一直照顾我生意不还价的忒少!”看着他委屈的样子,我连忙解释道:“你挣的本分钱!”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不屑于占这一毛钱的便宜,他挣钱不知要比我辛苦多少倍,“就算我送的一点礼,行吗?”不知怎的,我坚决地扔下一毛钱离开了。
几天后,他的摊位一直空着,我竟然有点挂念起他,莫非他病了?隔壁摊位的大嫂满脸同情地告诉我,他是附近的菜农,怪可怜的一个人,家里有个脑瘫的儿子,为了多买点钱自己亲自来市场一根一根地卖,家里的钱一分一分地掰开用,这次凑了点钱带儿子又去省城治病了。末了,大嫂赞许地说:“你不要他的葱是对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突然想起他送给我三根葱时微笑,想我拒绝时他委屈的神情,我感觉自己错了,我应该欣然地接受他的礼物的!三根葱,一毛钱,的确微不足道,可每根葱对他来说都是极有分量的,他为了送我三根葱,内心一定经历了送与不送的艰难取舍,这一毛钱对他脑瘫的儿子同样重要呀,他见多了卖菜人的斤斤计较,他习惯于在别人喋喋不休的埋怨声中委屈地让步,而我的不还价让他感觉到的是做人的尊严和认可,当他坚定地送给我三根葱时,他是在感激我所给他的体谅和尊重!而我竟然不屑和拒绝了!我和那些人一样也在伤害着他呀!
最轻的礼物,需要我们用最真的心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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