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沉入两层站房后面的时侯,我们才在车站工作人员的招呼声中,依次通过安检,背着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蹒跚着通过一段几十米长的台阶,进入洒满金色阳光、几乎可以罗雀的旷阔站台,而横陈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列挂连五六节车厢的绿皮火车。
这时,导游从队伍后面赶上前来,示意我们暂停,然后自己走过去,将我们的车票一并交给守门的乘务员。乘务员拿在手中一张一张地看过,问了一些情况。
两人一问一答交流了几分钟后,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的我们,才在站台工作人员喇叭的响亮提示声中,以统一的蓝帽胸牌为凭证,分别从两个入口登上列车。我和旅友们拖拽着东西趔趔趄趄地往车厢里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叨着自己的铺号,左顾右盼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可以安下心歇脚的地方。
不知这趟车经过了多少站,也不知上上下下了多少人……反正此时这节车厢内只剩下我们五六个人的空铺位相挨着。
因为女儿还小,办事妥贴的导游特意关照给我们一张下铺,儿子在我头顶上的中铺,孩爸则被分在另一车厢。
住在我对面的是一位漂亮的妈妈,我想她得到下铺的原因大概和我相似。她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女儿,是个十岁左右的小胖子,小儿子,五岁左右的样子,清瘦白皙,显然和姐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漂亮妈妈的同伴住在我的上铺,她洋气的女儿,与前者的女儿是同班同学,两人活泼好动,亲密无间,为了便于聊天便于一起玩儿,两人爬上了距离最近的位置——我对面的上铺和下铺,并在两个层次之间翻来换去到对方的铺位,或聊天或吵闹或做游戏。
两位相约同游的妈妈也许沾点亲也许带点故——从她们的谈话里可以看出都熟知对方的家人家境甚至亲戚,她们像一家人一样不分彼此地关照着对方的孩子。我暗暗欣赏两家人和谐自然的关系,也打心眼佩服这两位妈妈的勇气——竟敢带三个孩子去那里旅行,就不担心高反吗,这样一比较,我岂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她们的勇气使我产生了些许自我怀疑,并在悄无声无息中羞惭着我的心。
晚些时候,车上的工作人员推着装满餐盒和零食饮料的小车一路吆喝着从过道里穿来穿去。斜射的金色阳光透过窗照进来,随着他们的移动,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这中间不时有人叫住他们买饭菜零食,而我们一行都还没有消化掉中午的食物储备,这马马虎虎的饭菜暂时对我们还没有太大吸引力,但各种饭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整个车厢里,缭绕在每个人的鼻翼,好像在提醒我们,时间已至晚饭时分。
太阳渐渐失去威力,像剥去蛋白的大咸蛋黄桔红桔红的,随着它一点点沉下去天色渐渐暗下去。
我坐在窗口注视着天际从上到下、由浅到深的晚霞,看越来越浓重的村庄树木,迎面而来马上又从视线中又逝去,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茫然:这是我生完女儿后的第一次旅行,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平生些许不安和焦虑,前路茫茫太多未知,而此时的家乡已离我几百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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