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畸形

美丽·畸形

文/伊若

窗外，天空还留着夕阳的余韵。树木花草静静地沉思着，鸟儿开心地嬉戏着，而空气中却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屋内,一个还不到桌子高的小女孩调皮地坐在小凳子上，小脚丫正放在暖暖的热水里泡着，脸上洋溢着快乐。她不知道下一秒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而她，正站在放有一双尖脚鞋和明矾粉的案几旁，面无表情的用手整理着那五尺二寸的白布。她清楚地知道下一刻她要做什么。

时间渐渐流逝。她伸开双臂边将小女孩抱起放在靠近案几旁的一个小凳子上，便说道：“今天你就要成为一个大人了。”待女孩坐定后，母亲也顺着小女孩的方向坐在了女孩的旁边。小女孩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地看着妈妈，一句话也不说，似乎觉得今晚有些许的不同。迅速地，她拿起小女孩的脚，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直接将女孩脚的大拇指除外的其他四趾全部朝脚心拗扭，女孩颤抖着，立马收脚，两手用力推开母亲。女孩害怕了……

然而，此时此刻女孩的力量是如此的无力，她无法凭自己的力量解救自己，她推不开母亲，母亲那手臂压住女孩，让她无法挣脱。钻心的疼痛，让女孩疯狂地尖叫着，可爱的脸早已挤成一团了，眼泪与鼻涕相交汇，可这一切却没有让母亲有一点点的心疼，反倒让她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母亲继续着：手臂紧紧地将女孩压在腋下，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明矾粉，熟练而均匀地洒在女孩脚趾的缝隙间，放下明矾粉迅速卷起白布将女孩的脚包裹，裹足时那力气逐渐增大，而女孩的哭声却越来越无力……这一切对于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为女孩是她的第四个女儿。而对于小女孩来说，这让她承受的不仅仅是生理的疼痛还有未来的折磨。

撕心裂肺的疼痛，鲜血淋漓的小脚，凌乱不堪的物品，屋内的场面触目惊心，母亲依旧如此淡定，窗外依旧如此安静。

隐约中似乎听到母亲的声音，是女孩就必须得缠足，不缠足的女孩不漂亮，长大后没人要……女孩不再说任何的话，不知道是没有力气了，还是想要未来能够漂亮一些，能嫁个好人家。

女孩的苦苦哀求，换来的是母亲“骄女不骄足”的冷漠回答，女孩用力挣扎，换来的或许就是以走代跑,以跪代蹲的生活方式。一个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女孩，在缠足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要开始另一段正常而又不正常的旅程。

夜幕渐渐降临了，窗外被黑暗包围着，屋内是微微的烛光，窗前看到的是母女俩模糊的身影。透过门缝，母亲长长地吸一口气，女孩眼角还有泪花，却没有力气做任何事，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坐在她一直坐的凳子上。

缠足结束了，而女孩的痛苦却刚刚开始……

作者注：古代女性裹足包括：试紧，裹尖（裹脚趾），裹瘦（裹脚头），裹弯(裹脚面)四个过程。妇女缠足长大后，双足因肌肉挤压，指甲软化并嵌入肌肉，肌肉变成弓形，腿部无法正常发育，瘦削如棍，教场以三寸为佳，并美其名曰三寸金莲。缠足后的女性，走动时重量全部压在内弯的八个脚趾上，白天痛得寸步难行，晚上不但痛而且闷热，半夜醒来捱脚痛是常有的事，有时实在受不了了，解开裹脚布，被发现后就是一顿毒打。“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就真切地反映了女性缠足被摧残的痛苦。

故事1：美丽·畸形

故事2：美丽·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