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

文：阿丛

清明时节雨

纷纷路上行人

清明时节

有几滴雨落在伞上，沿着粗砺的布面席卷过尘埃，而后支离破碎，又一缕缕砸落进泥土，空气有些阴冷。

我却想到了江南，画船听雨眠。

沿堤而生的青砖黛瓦，檐角垂落下珠子似的水线，不期然埋没进暗淡的墙脚，偶偶散开裙摆般的水花。石板路畔郁郁葱茏又四处蔓延的青苔，也许是不知从哪副画卷里流落，墨染般铺陈开来，直到尽头的尽头。

我看见那巷子里结着幽怨的姑娘，撑了一把描摹着丁香的纸伞，带着氤氲水雾，从容宛然渐行渐远。

只是我虽然不喜欢雨，却也觉得今天少了雨。

其实，今天天气很好，朗日和风。

清明时节

我在路上。

车窗外擦过明亮的风景，倏忽而过，像拼凑了无数色彩明丽的镜头。一个错眼，便是一个全新的天地。

我嗅见了空气里有一线青嫩的香气，来自柳叶苍青色的脉络。只是路过我窗外的这棵，笔直劲挺。也是，北方的柳即便依水而生，也少了些应有的柔媚，冰霜磨砺过的缱绻羽化成杨树的坚韧，原应拂触潋滟水色的丝绦，此刻只是勉勉强强地低垂着，一头长发齐肩拦断，多少减了风韵。橘生淮北为枳，柳大抵也该养在濛濛烟雨里，无一丝杂色。

我看见几株花树，枝桠满缀，是樱，雪白里带了点淡淡的粉，衬着几片依稀的叶，浮在紫灰色的的枝上。还有一团团灿烈似火的明黄，大概是迎春了，枝蔓颇有平地而起树的气势，愈发衬托地那规规矩矩的冬青平淡无奇，大凡生命，不都该肆无忌惮，恣意妄为的吗？何况是在这春日。

我听见一脉清风流过，忽然想起，如果它也有迹可循，该是怎样的情形：是一丝丝攒成的，蜿蜒而过时会余几线缠进草叶、枝杈甚至指腕间，随风而动，起起落落。那大概会有闲人如我，不厌其烦解开一段，捉回屋里困在风铃间，叮呤清脆，这是风的声音啊。

……

今日的天气实在很好，我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所以心情也有些好。

窗里透来的风，带着煦煦的春的气息。

我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