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lentine's Day

作者: _金泽 | 来源:发表于2019-02-14 16:24 被阅读16次

    今天是 Saint Valentine's Day,以下内容是网摘:

    “ 情人节的由来   

    ------ 情人节,又称‘圣瓦伦丁节’。起源于古代罗马,于每年2月14日举行,现已成为欧美各国青年人喜爱的节日。关于‘圣瓦伦丁节’名称的来源,说法不一。有的说是纪念一位叫瓦伦丁的基督教殉难者,他因反抗罗马统治者对基督教徒的迫害,被捕入狱,并在公元270年2月14日被处死刑,行刑前,瓦伦丁曾给典狱长的女儿写了一封信,表明了自己光明磊落的心迹和对她的一片情怀。自此以后,基督教便把2月14日定为‘情人节’。”

    关于情人节,太多的诗句。哪怕它们并不是写在当日。如同春节,是中国人心里的一个归宿。家定居在何处不重要。哪里有思念,哪里寄一个“春”字。秦观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已是老生常谈。杜牧那首《秋夕》,“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讲得也是一样话题。整部《源氏物语》除了描绘夏花之绚烂、秋叶之静美,讲的也是情爱。而《红楼梦》不是。红楼梦是真正的青春文学。青春之陨落。曹雪芹的得意失意,半窗竹简、清凉如许,都在其中。他兼备小说家的素养,诗人的风骨,才写得一部红楼。后来人再无法具备那般纯粹纯真的内质,所以能续写的,顶多是故事,而非红楼梦了。因为他们没有梦。

    个人理解的红楼梦,讲得也非宝黛爱情。大观园的被抄捡,于贾府而言,是家道中落的标志性事件;于整部红楼而言,是从青春昂扬、春风得意马蹄疾走向朝来寒雨晚来风、落红各飘零的转折点。年轻的诗人们再不能聚在一处作诗了,那些原本散发着天然生命力的诗的灵魄精魂渐渐转于苍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是发生在小说里虚构的暴力事件,却也正是人类历史上普遍发生过的暴力的又一个象征和缩影。可以说,其中一些内涵跟电影《钢琴师》是相通的。

    木心说,“十一月中旬  晴暖如春  明明指的是爱情”。 自然,他也说过另一句话,“无审美力者亦无情”。

    而我理解的,所谓“诗”,就是关于美的文学。

    诗的世界里面,不需要政治、不需要康德尼采弗洛伊德,亦不需要基督和佛陀。也不需要人情世故和饱满温馨铺叠的世俗生活。可无关热闹二字,所以就无须什么捧场。诗的世界里面,从来没有“费劲儿”之说。更不窘、不慌张。

    诗的指向,只是孩童。

    诗无法断定是否由梭罗们延伸,但它的集大成者之中,一定有安徒生的名字。小意达永远深爱着她的花儿们。而我相信,世界上也一定有一列极地特快,驶向北极的静谧雪国。这些事物,也有个共同的名字:初梦。它们是人类的初梦。或者就可以称为幸福本身;或者又可以成为人生里永远的一个隐藏动力:去探寻更开阔天地的动力。

    在合适读诗的年纪,错过了,十分可惜。所以豆蔻年华的少年们,不该不读诗。那个年纪,也正适合读词。词抒情。

    词,仍是一种青春文学。不过是另一种青春的诠释。李煜柳永他们的青春期统统都太长。而唐诗、汉魏古诗,不上二十多岁,或许也读不出什么滋味来。尤其是杜甫诗,不近三十岁,又怎么能懂得那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而王维的“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没有足够的经历,又如何了解。硬读的效果,也只是如对“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那句的感受一般生冷。

    木心说,“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我想,正因为从前慢,所以让驿寄梅花、鱼传尺素均成为可能。

    他还曾说,政治,是动物性的,艺术,是植物性的。而其人自己,也正是一盆常青绿植。向光、柔韧。所以活过耄耋之年。

    同木心一样,那位台湾的三毛,也是位妙人。只是他们一个在世上活了84岁,一个活了48岁。浪漫的、只想在广袤沙漠之中种植一棵橄榄树的三毛,曾经在散文里引述过一首民国文人卢前创作的小诗《本事》,它也是三十年代被广泛传唱的歌谣: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读之动容。顺便会让你觉知,内心深处,仍然存放着一些东西,若拂晓时分芍药上露水。只是三毛再冰雪聪明或是刚强勇敢,也是个弱女子。女子只懂飞蛾扑火。天地再开阔,眼中也只有飞火流萤。张爱玲也是。所以,她写了那篇散文《爱》。全是心甘情愿。

    ------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最短的篇幅字数,却是最长的风流蕴藉。此篇讲述的正是“爱的短暂发生与长时间存续”。而张也有句话是,“要有多幸运,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世间有写过 “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同时是六世达赖喇嘛跟民歌诗人的仓央嘉措,堪比明珠光辉。另有一位情僧苏曼殊,诗文书画都清丽。虽是个男人,倒真如那早春的梨花、雨后的荷。即便谈不上其人如玉,也多少带着玉石的润泽质地,已是十分难得。不过真是块青玉,不是白玉。他恰是个飘零之人,所以写得一部《断鸿零雁记》。正所谓文若其人。苏曼殊的母亲是日本人,父亲是广东茶商。他确非究竟的出家人,自然不用拿一生苦修律宗,脱胎换骨、仿佛再世为人般成为弘一律师的李叔同作比。造化跟境界的东西,看来还都须随缘。不然哪怕落发着海青,仍旧是红尘中人。曼殊在诗里自谓 “ 契阔死生君莫问,行云流水一孤僧。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其人倒有些像魏晋时期的阮籍,纵然还是显得清秀了些,用情也更秾丽。清代的纳兰容若刚刚死在而立之年,苏曼殊活到三十四岁年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两位倒真是一样人。惋惜之辞只是后人茶余饭后谈资,究竟无关当事人们什么事。清纯,是他们留给世人最好的遐思。早春还是暮春之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春终究到过人间。

    诗人作为一个特异的种族,他们的生命仿佛都若流星耀眼闪现。另有现代诗人徐志摩。除了他的诗,其人性情,世间也难有二人。他意外陨落在34岁的年纪上。

    纵然还是木心好。木心终成老人。

    木心的妙语也太多,每一条都是锦囊妙计。读到会意处,何止会心一笑,简直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你看,他幽幽吐露一句,“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分明的顽童,却石破天惊。

    自然,时光深处,木心也早已是位懂得安静的老人。窗前的晨光,乌镇的船。

    于是,他说,当听到纪德说“爱 爱,不爱单个的人“——- 我已吃了一惊。以为他窃听了我内心的自白。当歌德说“假如我爱你,与你何涉。”——- 我太息,以为能做到的只有这一步,而这一步又是极难做到的......

    于是,他说,一流的情人永远不必殉陨,永远不会失恋,因为“我爱你,与你何涉。”

    于是,他说,知得多,爱得多。爱得多,知得多。

    每一个句子里面,满满盛得,都是清早花瓣酿的酒,也明明都是最熨帖肠胃的清香糯米粥。火辣辣谈着情道着爱,却都是读完了,不会让人失眠,而是安睡的句子。

    不过,木心写了一生的情,跟爱。却没有明确地写过爱情。所以他也没有说,爱情里最重要的不是距离跟玫瑰,而是:精神的共同成长。因为木心是一辈子独身。这很微妙,也是幽默。世间最美跟最洗练的句子,原来写它们的人们,都是不得。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木叶落,而知秋。秋水长,春光短。短思恋,长安心。

     -------- 木心先生 出生在1927年(丁卯年)2月14日,以此旧文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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