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離開的時候,夜聖雅已是精神煥發、神采奕奕。他完全相信自己會如溪溪所說那般百毒不侵。
但是秦芳華卻像不願離開百花深處般怔怔出神,“這裡風景很好,我捨不得離開。”
“妳若喜歡,今後可以常來。”
誰知溪溪的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一把利劍閃電般刺向秦芳華心臟:身手敏捷的高手都未必能躲得開,何況秦芳華?
是的,秦芳華躲不過,所以她也沒有躲。
但這把劍卻在距離秦芳華心臟三吋的地方停住了,因為這時候有隻手擋住了劍。
劍,沒有在手上留下絲毫痕跡!
夜聖雅這等高妙的武功,即便殺手至尊也未必及得上!
一劍不中又是一劍,這一劍刺向夜聖雅:慾殺秦芳華,必須打敗夜聖雅!所以對夜聖雅的每一劍都是收發自如的快、准、穩,卻依然攻不破夜聖雅行雲流水般的身法。
但驚怖面具客依然不驕不躁,倒也足以見其過人的智慧與身手。接著,他兵出奇招驚詫了所有人:又一次被夜聖雅化解的攻勢后隱藏了更快的一劍,這一劍可是刺向秦芳華。
這更快的一劍,遠在夜聖雅的反應之外。
——秦芳華,是真的要死了嗎?
至少,在溪溪眼裡她已是個死人。
但是,意外時刻都會發生。就如現在,正有一把相同的快劍刺向劍的尖。
——恨天劍!
眼見這一劍已無效用,面具刺客便出虛招分散袁懷莊注意力並趁機離開。
望著他消失于長空,袁懷莊沒有追:追也未必能追的上,何況他又那麼擔心秦芳華?
溪溪驚呼:“他也是九霄宮的殺手?”
“是的。”袁懷莊說,“看他的劍法風格,應該是一劍指心的碎心人。”
“據說碎心人的一劍指心精巧凌厲、變化無常卻只只刺人心臟而不傷及別處。可見此人劍術造詣,不在你之下。”
“的確如此,我獨力未必能勝他。今日若非人多,他也不會如此輕易離去。”袁懷莊回過身,“夜先生,據說你受傷了?”
“之前在銷魂閣中了夜色夫人的毒,不過現在已經被溪溪姑娘醫好了。”夜聖雅道,“所以,這要特別感謝溪溪姑娘。”
溪溪卻說:“我用的是秦芳華的人,為夜先生解的毒。”
夜聖雅無語。
秦芳華閉上了嘴:溪溪送自己走出百花深處,不就是要用此事引起袁懷莊的誤會嗎?
對此,袁懷莊會作何感想?
除了袁懷莊,沒有人知道。
“芳華,”袁懷莊的眼睛裡全是溫柔,“妳,還好嗎?”
“我很好。”秦芳華說,“所以,你得好好謝謝夜先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夜聖雅謙和道,“何須言謝?”
“此恩此情,袁懷莊來日再報!”袁懷莊轉向了秦芳華,“回去溪水邊吧,今後我會保護妳的。”
“為什麼要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秦芳華突然怒了,“只有你才能保護我嗎?”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袁懷莊有些意外:“芳華,妳怎麼了?”
“沒怎麼!”
秦芳華的冷漠,令袁懷莊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妳不高興了?”
“你走吧!”秦芳華說,“我只需要你離開我。”
於是,袁懷莊就帶著那份絕望離開了。但是轉身的瞬間,他居然流淚了:本以為自己的淚早已在幼年流乾,直到此刻才突然發現自己的情深!
——原來,心真的會碎。
秦芳華,唯一一個令袁懷莊落淚的人,也是改變袁懷莊命運的人。
已經死心的袁懷莊有些後悔,悔恨自己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當然,恨也是種強大的力量。
夕陽西下的黃昏,是人最容易感到孤獨的時候。所以感到孤獨的袁懷莊就來到了活色生香館:陌生的喧囂總是那麼容易令人忽略掉自己的不如意。
活色生香館的菜很特別也很地道,但卻沒有入袁懷莊的心。因為對袁懷莊來說,只要酒能令人滿意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是的,他此時的狀態也只有這裡最適合他居留:活色生香館不儘是鎮上唯一願意通宵營業的酒館,還因為身為江湖人的店老板吸引了很多江湖人在此出沒。
從那些江湖人身上,袁懷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其實,有哪個江湖人不是如此?
酒,已喝了很久。
但是,他卻並無醉意。
“小二,拿酒來!”袁懷莊叫著,“快拿酒來!”
“是,客官。”語聲裡,小二已抱著罈酒一路小跑地奔向袁懷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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