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是有一个亲姨的,她是母亲的妹妹。
阿姨的样子,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回忆里关于她的事情也少的可怜。
阿姨嫁到了很远的一个村子里。生了两个儿子,因为距离较远,两个表弟与我家几乎也没有多少走动。特别是在阿姨离去之后。
那年的冬天冷的透骨,母亲接到阿姨的噩耗之后,沉默的去了那个距离我们几十公里外的村庄。母亲不识字,亦不会骑车,几十里的山路,她靠双脚走了过去。
姨夫家并不是小门小户,在当地也算是个大家族。却在母亲面前直接低下了头。他们知道阿姨有委屈,只是没想到阿姨会那么刚烈。阿姨喝的是“敌敌畏”,现在已经停产的农药。据说喝完后,硬是咬着牙,没有哼一声!
姨夫做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现在回头想想,如果放到现在,可能都不算什么严重的事,过不下去大不了离婚就是了。可那是阿姨,一个保守的农村妇女,她们将脸面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宁肯死,也不会离婚!
母亲一路踏着雪走到了那个村庄,如同单刀赴会的关公,踹开了那扇紧闭的门。而毫不知情的我们,在事后有些后怕,我那决绝的母亲,竟然孤身一人去了逼死我那可怜的阿姨的村庄!
回来后,母亲还是放心不下那两个外甥。将他们接到我们家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村庄,那个他们的家。之后我们便与他们几乎失去了联系。只有偶尔舅舅们见到母亲的时候,会捎带着给母亲讲一讲表弟们的境遇。
每次,母亲都会含着眼泪听完。毕竟,阿姨走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多岁的年龄。两个表弟,一个刚上小学,一个还在学步。现在他们已经成家,偶尔会回到舅舅家看一眼。不过有没有来看母亲,我却一直没听说过。或许来过,也或许没来,其实不是他们心狠,他们是怕母亲会睹物思人。
记得我在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去过阿姨家。他们家不远就是火车轨道,我时常会搬个小板凳在院子里等着看火车。火车经过的时候,震颤着地面,也震颤着我。
记得那时候,我有一个阿姨,她抱着我跟我一起看火车,她的怀抱很温暖,跟母亲的一样。
我有很多长辈,包含了很多称呼:伯伯,叔叔,爸爸,妈妈,姑姑,舅舅。。。。可是唯独没有姨姨,或许有吧,只是我好像从来没有叫过。年幼的我嘴比较笨,从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别人。当我在阿姨怀里睡着,醒来后,叫她是妈妈。
那些年的冬季都很冷,冷的透骨,如同这个冰冷的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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