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重读了大二,因为兴趣,跨校跨专业改选了中文,有一位年轻的古诗词男老师,我连他的长相不太记得了,但应该是帅气儒雅的,在中文系里授课的老一辈讲师中有个年轻的终究是稀奇的,加上他授课不死板,所以阶梯教室来上他课的人不少,每次抢不到太靠前的位置,我就只有坐最后一排的一个过道里。
记得一个夏季的午后,老师早早的结束了课程,有多余的时间就随即让我们试诗一首,平时我就喜欢这种文字游戏,当老师出题后,我习以为常地随手撕了张便签,刷刷刷地写了下来。很遗憾,我至今并不记得我写了什么,只是在书写的过程中,我强烈的感觉到胸中仿佛升腾起一股暖流,那股细流传遍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最终汇聚到大脑,让我笔下的文字注入新的思维和生命,很短的时间,我就写好了,并小心翼翼的把便签的底端2角用手指捏住,微微的举起,默默的诵读了一遍。
我侧撑着脸,努力的抬头瞄了一眼讲台,老师并不在,当我左顾右盼试图寻找时,感觉一阵微风从身后掠过,我故作镇定的重新举着便签,余光看到他从我身边扫过,等他靠近时,停下了脚步,微侧着身子,头部前倾,右手习惯性的扶一下镜框,左手敏捷的将我手中的便签快速地抽走,我心里一颤,面颊烫烫的,心想完了。
老师拿起我的便签,就开始高声朗读起来,并情绪高昂的把整首诗都抄到黑板上,所有的目光投向我,我惶恐得有如肋下生了双展翅的羽翼一般——我生平似乎再也没有那样的时刻。后来我回忆他大概是向同学们解析,又或者是夸赞。
老师抑扬顿挫的语调在响铃后同学们的催促声中停止,他是欲言又止的,或者还想等我和他说2句,但当时内向的我并不想和这个男老师有太多的交流,下课后,讲台周围照例围着请教的学姐和师长,但我明显的看着老师看着我的方向停顿了好几秒钟,我不好意思地向老师傻傻的鞠了一躬,然后头也没回的跑掉了。
他的课我一次都没落下,即使生病也是必去的,习惯了最后一排的一个过道,我突然觉得这个位置不错,至少老师曾经来过。
学校最出名的就是中文系,毕业的时候,大家在留言本上签名纪念,我也跟风去了中文系的老师办公室,老师很多,学生更多,偌大的办公室夹杂着墨水的清香和咸津津的汗水,为了不人挤人,我们索性把毕业本传递到最前面,心想无非是一个留恋,老师连我们是谁都认不清。
毕业了,有的人哭了,有的人笑了,我却拿着本子感动了:
记得有一回课上让你们试诗一首时,大部分作品都写得平平,独有你写得兴味盎然,让我大为佩服,果然是秀外慧中!祝愿你的灵气给你带来更多的好运!
老师清楚的写正确了我的名字并留下了落款和日期,我也第一次看到老师的全名。

12年过去了,毕业留言本已经泛黄,但我永远记得老师曾经走过我的身边,给一个因为兴趣改读中文专业女孩的鼓励和鞭策,在写作的道路上,我什么也不是,但感谢曾经有个老师挖掘了这个小女孩心中宝贵的自信,谢谢您,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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