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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小半生:我真的很努力地活着(三)

二十年小半生:我真的很努力地活着(三)

作者: Lorraine林洛 | 来源:发表于2017-10-09 20:28 被阅读7次

          (三)

            经过一个漫长的暑假后,2009年9月,我开始了我的初中时光。

          弟弟今年六月也要上初中了。看着他干瘦干瘦的样子,我时常怀疑自己那时候是不是也像他这样,身材矮小得像个四五年级的黄毛,但却一脸的单纯,懵懂与期待。

       

            之前的六年级被初中四个班冲散,有的人出去打工,有的人去了其它镇,有的人还在原地,有的人了无音信。

            D是依然跟我同班的,这个女孩,直到上了高中才和我分班,从2009年一直陪伴我至今。

          想想初一刚开始那段小时光,大概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无忧无虑的时光了。整天玩得天昏地暗,成绩照样数一数二,就连如今最难以忍受的早晚自习都令我们无比兴奋,好几次五点多就爬起来去学校等教室开门了。

            许是新环境,新人群,新事物激发了我们潜藏的青涩的荷尔蒙,爱情的香味慢慢地荡漾开了。

            上一届初一留下来了好几个男生。在我眼中,这几个男生简直就是流氓,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其他班的成群结队排在走廊里边看边点评每个路过的女生。就算班主任老王骂他们“老油条”也沾沾自喜,不以为然。

            那时候隔壁四班有一个同样留级下来的女生,他们都说她是我们级的级花。这样的美女自然是逃不过那帮流氓的“魔爪”。

          他们在那个女生必经的过道里,一人拿一个板凳排坐在那,把路围死了。

          那天傍晚很热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凑了过去。那个女生还在楼梯上的时候,就有人通风报信,还没等她走到那堵人墙的时候,那几个男生就很怂地散开了。

          我终于看见了她。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算不上很漂亮。但是在我们的熊熊T恤的衬托下,她的蕾丝公主裙确实美得不可方物。

          那时候《一起来看流星雨》火得不行,人人口中都激情澎湃地喊着那句“楚雨荨,你给我出来,楚雨荨,我喜欢你!”

          那时候多单纯啊,D也没有现在的沉稳,动不动就抓着我跑到天台大吼:“我慕容云海对着蓝天,对着大地,对着云,对着风,对着鲜花彩虹发誓,:我这辈子只爱楚雨荨一个人!”

            我是不知道这台词的,那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他们不准我看电视,既担心费电,又担心我的学习。

            不过D的激动却深深感染了我,在她已经喊腻了这句台词后,我已经能背下来了,并陷入了一次又一次地“天台秀”中。

            其实我曾经偷偷打开过一次电视,刚好就在播放《一起来看流星雨》。不过看到慕容云海的第一眼我是失望的,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男主,却觉得上官是最帅的。

            后来,直到高三毕业,我才把《一起来看流星雨》好好看了一遍。

            当从那几个“老油条”口中听到Z某喜欢我的消息时,我是无感的。

            我跟Z的渊源要从六年级的半年同桌时光说起。

            可能大家都有这种情况吧:看第一眼就不喜欢,即使那个人什么都没做。

          Z某于我而言就是这种人。

          那时候零食店还在卖那种里面带有时兴的电视剧或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贴画的泡泡糖,一毛钱一颗,能嚼一天,有时候舍不得吐,还会吞下去。后来听说会黏住肠子,就再不敢吞了。直到长大了才知道,那是食物胶做的。

            记得有一次,我把嚼过的泡泡糖拉长拉成丝粘在我舅妈的女儿头上做发饰,结果取不下来,我就用剪刀给人家额前剪了个缺。虽然舅婆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不知道在背后骂了我多少遍。

            那种泡泡糖里的贴纸,我们一般都是选择贴在书里或者墙上桌子上,可是Z某,他贴在了他的眉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图案是一把火的缘故,他自己可能觉得很酷,可在我看来:神经病吧他!

            他从来不好好坐着,总是歪来歪去的,坐没坐像。那时候我们用的是一个小长板凳,我们都是屁股在板凳上,可他是整个屁股悬空,大腿和腿弯夹着板凳坐着。

          鼻涕永远挂在他的一个鼻孔边,他永远都是吸一下,再吸一下。

            这样的男生,我受不了。

            他并不知道我不喜欢他,总是凑过来问我这问我那的。我自然是厌恶地回绝,脸色甩得毫不留情。可他就像是不懂一样,更加得寸进尺。

            我在他和我之间的水泥地上画了三八线,他用鞋底擦掉,我又画,他又擦掉,我再画,他再擦掉。我实在忍无可忍,一下子站起来,把凳子扔在他腿上。

          他终于火了,生气地大吼我,但是没动手。座位周围的人也斥责我。我气不打一出来,从此结下了梁子。

          后来我们很少说话了,应该是我不跟他说话,他再怎么威逼利诱,我都不会跟他说一句。

          现在想起来,都还那么小,都还那么单纯的时光啊,我就以这样冷漠决绝的心对待生命中的过客了,难怪,我生命中没有留下任何人,没有任何期待,就好像死了一样。

            我和他关系的改变应该是在换位置以后。

            我从之前的中间组换到了贴着墙边的座位,Z还是我同桌,D坐在我斜前方,Z前面。

              原本就近视的我,根本看不到老师写在黑板上的板书。比我更近视的D自然也看不到,她央求Z抄的时候给她看一下。我自然是拉不下脸的,就呆坐着不抄。可看着擦掉又被重新写满的一板又一板的板书,我有些急了,悄悄地自以为没人看见地抄着Z的板书。直到D抄完一页后,让Z翻页,Z说我还没抄完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暴露”了。D啧啧啧地奸笑着,我假装什么没听到,继续抄。

              这以后,我会偶尔理他,他也会次次给D买零食吃,也“顺带”我的一份。我被数学老师骂哭的时候,他也安慰我,我都还记得。

            这大概是我跟他半年同桌的所有记忆了,他喜欢我,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无感,不讨厌也不欢喜。

            消息传出很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直到我因为入学成绩被舅妈骂哭。

          其实也没什么,舅妈就是惊讶我居然才二十名。只是当时正好下课,好多人经过被“教育”的我,我觉得丢脸才没忍住哭了。

            后来我时常想,如果我当时不哭,舅妈会不会在后来的我每一次犯错都指出来而不是背着我告诉我所有亲戚,到处去传播。

          我这个舅妈不是亲生的,她老公,也就是我舅舅跟我妈一个地方的,又同姓,也就认了亲戚。

            我在教室里哭的时候,隔壁四班,Z所在的班级的一个女生,也就是那个六年级被我“问卷调查”的女生拿了一卷纸巾过来,说是Z给我的,让我别哭了。

            没有人知道,我知道后哭的更惨。

          纸巾是个开始。

          那时候我还没有变胖,天天玩成绩也很好,为人热情开朗,即使犯了错,老师也很给面子不计较,渐渐成为同学们羡慕的对象。

              那几根“老油条”也很喜欢捉弄我,其中一根“油条”L某似乎觉得每天最有趣的事就是调侃我。

            那时候我还没喜欢上他,虽然对他的捉弄不甚厌烦,但打打闹闹的很开心,有时候也乐在其中。

            Z自从“纸巾事件”后终于展开了攻势。可他的攻势很是含蓄委婉。

          他开始找一些理由送我东西,但从来不亲自交我手上,只是让人转交给我。

          我说过面对Z的喜欢我不讨厌也不喜欢,可能是那半年我对他的冷漠决绝使我心中有愧吧。

            Z让别人转交的东西基本上我都给了帮忙转交的那个人。Z知道后,直接让D转交,他清楚我和D的情谊,我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她也有不吃这种性质东西的尊严。

          我不知道他们私下谈了我多少,也不知道他们私下来往了多少次,总之,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L某的“告白”在这很久之前到来。

            那天我们几个在走廊玩,几根“老油条”突然开起我跟他的玩笑。调侃我们以后的孩子跟谁姓,叫什么名之类的。我没当回事。直到看到L笑而不语的表情,我才知道他们是来真的。

          可我不喜欢他。

          现在想想,简直就是个荷尔蒙爆棚的年代,人人都怀着白马王子或者白雪公主的梦。

          终于有人开了个头,我们班两根“老油条”和隔壁四班两个女孩在一起了。

          当时事情传的很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慢慢地,就传到了老师耳朵里。

          我们班老王和隔壁四班老许联手,誓要掐死这尚未绽放的爱情花朵。

            我记得那是个早自习下课,我和D几个刚吃完早饭过来,路过办公室门口,看见我们班那两根“老油条”正面着墙跪着,老王和老许背着手,表情像是要吃人。我们几个不敢多看,赶紧闪开。回到班里一打听才知道,有人告了这两对小情侣。

            这件事还没翻页,又传出四班一个男生,也是我的小学同学,跟二班一个女生的“风流事”。据传言,女生的室友周末回宿舍拿东西,女生很慌张地起身,室友看见女生被子里有个男生。

              那段时间,隔壁班老许像疯了一样,中午放学不吃饭,晚上下自习不回家,在四班里班里挨个挨个搜查课桌,看有没有什么情书之类的。听说搜出了与学习无关的东西的人都被叫到办公室“严肃批评”了。这件事搞得我们班也人心惶惶的,所有人都把可疑物藏的藏,扔的扔。

            只是我还隐隐记得,这段风波过后,有一天晚饭后,我们班那根前段时间被迫“面壁思过”的“老油条”坐在自己倒数第三排的座位上,他的四班的前女友从后门口路过。

            那是个冬天的傍晚,天气有点冷。我坐在课桌上看见了那个女生。

          她路过后门的时候停了下来,默默地望着那个男生的背影,看不出情绪,直到意识到我在看她才转头走开。

          这一切,那个男生都不知道。

          后来他们到底怎样了,我不知道。可能,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了吧。

          初一学校时光就这样结束了,暑假补课开始了。

          我们的补课地点在老王家的地下室。

          地下室门外有个黄瓜藤,上面结了根小黄瓜,我实在没忍住,就摘来吃了。

          小黄瓜还没长熟,有点粘粘酸酸的,吃到中间才吃出味儿来。为此D还鄙视了我好久,时至今日,她仍然选择用吃的方式把宅在家里的我哄出去。

          那个夏天出奇的热,蚊子也多。嗜睡如命的我在一个极困的深夜把清凉油倒在手心,搓了搓,涂在整张脸上。那晚我睡了一个好觉,脸部的透凉沁入了我的美好的梦境。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很多事都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于是,我的脸在第二天被毁了。

          我起床摸着我的脸感觉异常的粗糙,就像是贴了什么东西在脸上。我赶紧跑到镜子前一看,脸上一片一片的黑色疤痕,皱成了一块块的,像老人的皮肤。

          我差点没哭出来。

          所有人都说我毁容了,并且惊异我把清凉油涂到脸上的白痴行为,尽管爷爷死活说我是在学校跟人打架被打的。

        满脸的黑斑,加上我一到夏天就长痱子的坑坑洼洼的额头,我想我是没有勇气出门了。

            都说九零后的孩子们幸福,什么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地震,雪灾,洪水,日食都见着了。

              记得日食那天,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老王却慷慨地放了我们好一会假。我跟D几个跑到街尾去买冰棍,回地下室的途中要走过一条长长的巷道。我走在最后面,隐隐感觉有人在看我,一转身,果然有个人远远地站在巷口。我眼睛近视,只知道是个男生,至于是谁,我没多想,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Z。

          我不知道他是以怎样一种心态和情感望着我慢慢离去的背影,我只知道,那可能是我们之间,最后的机会了。

          我突然想起他也有过很直接霸道的一次。那是过圣诞节的时候,他买了苹果要送我。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被人哄到教室外面,一抬头看见是他,我立马转身准备回去,他一把抓住我衣服的帽子,把苹果扔我手里,转身走掉,人群开始起哄。

            这个在我顺利升初二时选择了留级再读初一的男孩子,后来放弃了我,并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了我闺蜜D的初恋。

       

            最终,我既没有跟Z在一起,也没有跟L在一起。

            初一,就这样“跌跌宕宕”地结束了。

       

            我怀念那时候即使英语考试迟到依然考了147分震惊全级的牛逼的我自己,我怀念那时候没有什么烦恼整天混吃等死的我自己,我更怀念,那时候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惹是生非却于人无害的我们,那些也许幼稚却无比单纯可爱的感情和那个慵懒也干净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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