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天地同在,各自安好。各自安好。请放心,还可以。
(一)梦中的白杏花
十七年了,时间可真快,不知不觉,你离开我们已经十七年了。那时候,棒棒才半岁吧?那时候,beike还没出生。那时候,你的儿子还没结婚,喔,不止没结婚,还正上着学,是最紧张的高三。可现在,棒棒要十八岁了,beike姑娘要十七岁了,站在你面前,三个小大人了,你的儿子也已经结婚了,生了个小女儿,三岁了,要是你在,会多开心,要是你在,一大家子会多开心啊。
要是你在,要是你在,一定会不一样,不一样。
你的音容笑貌竟然有点模糊了,可是还清晰地记得,你的一举一动,你那勤劳勇敢,吃苦耐劳精神,你的因受伤而常年弓着的腰,你骑着自行车一个个送我们上学,给我们送食物,目送着我们一个个离开家,不断地叮咛,嘱托。
对了,记忆最深得当然是你种的那些果树了,杏,苹果,桃子,梨子,花开之后就会结果,每到果子成熟季节,那些水灵灵的果子,黄的,红的,绿的,甜的,酸的,又酸又甜的,香的,脆的,软的,硬的,给我们的味蕾是怎样的诱惑和滋养啊!还有,你种的菜,韭菜,菠菜,萝卜,土豆,各种各样,你种的瓜,东西南北瓜,是那么爱丰收,还经常给亲戚家送,一车一车的送,对了,那年的白菜,萝卜丰收了,你一次次要和我去学校食堂里卖,那时候我心里实在不情愿,因为好面子不想被同龄人看见,真奇怪,那时候怎么会觉得卖菜很没面子,要是现在肯定不会了。
当然,做你的女儿,我时常也很骄傲,因为不知为什么,你种的水果总是比别人的大,香,味道好,你种的菜也比别人的收成好,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你付出的多,你一桶桶地浇水,施肥,除草,精耕细作,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收获。
至今还记得你在夏天的时候种的小茴香,花椒树上的花椒,不仅是一种美景,而且,是那么新鲜,想吃的时候,就摘一点,用它们和辣子蒜捣碎,做成的调料汁,还有用花椒叶,小茴香的做的络馍,是那么的异香扑鼻,那么的好吃,现在成了绝版,只能在记忆中回味了。真的,以后,我再也没吃过那样的洛馍。
只可惜你走的那么早,那么早,当初的痛彻心扉和伤心难过已经逐渐消散,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伤感。你真的是个好父亲,竭尽全力地供养着我们姐弟三人,你和妈妈也真的很伟大,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把我们三个培养成才,真的不容易。在这方面,你做的比我们都好,是我们太争气,还是你很好运?当年,你也是我们村里的骄傲,三个孩子一个个考上学,端上了铁饭碗,你可以很骄傲,很无悔了吧?……
十七年,十七年。请放心,我们没辜负你,现在依然可以是你的骄傲,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你看,你的大女儿是初中老师,你的二女儿是医生,你的儿子是计算机人才,已经在北京安家了。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带你去北京的,一定。
记得你走的时候也是个春天,院子里的杏花开的正盛,白白的,一片一片。落在头上,肩上,身上,地上,仿佛是在为你送行,那是你亲自种的杏树。那时候,我们多年轻啊,可现在,我们已经中年了,已经可以做你的依靠了。
感谢那时候清贫的生活,艰苦的磨炼,馈赠了我们一生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勇气和能力,这是你赠与我们最宝贵的精神和财富,谢谢你,想念你,我的父亲。请放心吧,我们都还好。还好。
(二)伤心是一种说不出的痛……
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一起15年,竟然会这样结束。
你不是,我也不是,我们都不是那种传说中的好夫妻,就是妇唱夫随,或者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经常吵架,磕磕绊絆,难得意见统一,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可怎么说,也是别人眼中的羡慕呀,衣食无忧,房车具备,有资有闲。
你最大的优点是我们母女三人的专职好司机呀,你喜欢车,喜欢开车 ,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免费司机呢?我们曾经习惯了一声令下,车就开到面前 ,想上哪就上哪,不愿意就威逼利诱,你总会中招的,乖乖的中招。你走后,我们都很不习惯,尤其是孩子,她们已经习惯了坐车,突然失去,怎么能适应呢?……
可是,我至今也不明白,最喜爱的车怎么突然就要了你的命呢?你是怎么了,你不是开车技术很高吗,你跑到大车后面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
你真的很不负责,你真的让我措手不及。
那段暗无天日的绝望和痛苦,还有一些琐事,终于渐渐过去了。我也不要纠结了。纠结也是毫无意义的,对不对?人总不能老沉浸在伤心中吧,总是要面对现实,走向未来吧,对不对?你说话呀。
其实,婚姻走到以后,真的就像白开水,那么重要却索然无味,就像左手右手互相抚摸,互相离不开,却又什么感觉也没有,泛不起一点波澜,更别说什么浪漫激情。到最后,到最后,都化成了一种浓浓的亲情,你看,直到现在,我还在念着你,念着你,我始终都觉得那是一场梦,一场绝望的不想醒过来的梦。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也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说什么你也听不见,更不会回应,我们已经习惯了没车的日子 已经学会了独自面对,女儿们也很好,越来越听话,知道体贴我了,她们快要长大了。
各自安好吧,各自安好。对了,你祝福我们吧,你祝福我吧 ,祝我们越来越好,祝我遇见一个更好的他,比你还好,一定啊,因为我要照顾咱们的女儿长大成人,所以,一定要遇到一个比你更好的他。一定。
清明节了,孩子们已经看过你了,所以,你就安息吧,放心吧。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它最大的威胁和影响不是对死去的人,而是活着的人如何能够走出阴影重新开始。你一定要祝福我们。再见,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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