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杭州后,家里只剩老妈一个在家了,今年家里房子盖好了,老爸着急出去打工还债,初七就走了。
今年算是,过了一个最安心的年吧。20年来,我终于睡在了属于自己的房子里,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前前后后20年,我跟着爸妈四处流浪打工,转学、租房、搬家,成为我整个青春里最频繁的事情。
有时候,这个世界总是让我迅速失去希望去年年初,爷爷突然病发离去。照顾爷爷住院,料理后事,让身为长子长媳的爸妈,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爷爷火化前,只能将遗体停放在老房子里。看着破旧的黄泥房,爸爸心里估计更不好受,天天看着爷爷,清泪两行,不肯吃饭不肯休息。我拖着他去吃饭,逼着他喝参茶。
身体累了还能休息。心呢?丧事期间,几位亲戚因为礼节(一些迷信) 的事情和爸妈大吵大闹。不是不可以做,可是一些行程耗费巨大。所有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部要爸妈承担。身心俱疲,我忍不住爆发,在爷爷面前大哭,我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所有人一起为难我爸妈。来几个女长辈拉我,说有客人在,不好看,叫我安静。
幸好,我这么撒泼打滚一闹,他们都消停了。
处理好后事,送完宾客,已经是大半个月过去。爸妈没有固定的单位,这样的空档时间,足以被后来者替代。心下一横,老爸决定,怎么样都要把房子盖起来!
有时候,这个世界总是让我迅速失去希望被人看不起的日子,他大概再也不想过了。
我理解他。有时候 ,一栋房子,真的不是简单的吃饭睡觉的安居之所那么简单。
长大之后,我慢慢开始经常回村看望爷爷奶奶。
可是自己家的黄泥房子,早就没法住人。里面脏乱地成了鸡鸭、农产品的天下。所以每次,只能去借住在别的亲戚家里。我常常在早上睡醒后,再继续装睡到妹妹起床,和她一起进出,显得自己不那么尴尬。
慢慢的,我渐渐不太想回去了。
每次借住别人家,让我觉得自己不像是回家。找不到一点归属感。唯一的安慰是,爷爷很爱我,每次回家,他都很开心,身体也会舒坦一些。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赶紧盖起自己家的房子呢。爷爷也肯定很想看到啊。
终于,爸爸下定决心了。可是,爷爷,已经不在了。
可是,我还是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日子眼看,是要越来越好了吧。从爸爸决定盖房子的那一刻开始。可是福祸总相依。
有时候,这个世界总是让我迅速失去希望就在我们向政府申请建房,然后征求隔壁邻居同意书时,邻居无厘头的要求,让人始料未及。对方要求,跟他们相邻的那一侧墙,绝对不能开窗户。我那会儿已经离开村,回来工作。
当妈妈跟我讲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直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我问妈妈,凭什么。我们家的窗户,关他们什么事,况且老房子 一直就有窗户。妈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对方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正当理由,这么无理的要求,自己都觉得好笑吧。
可是没有办法,房子审批不能一直卡在这一步。所以,爸爸,就这样欠下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刚毕业的半年,一边工作一边看妈妈在微信里发进程。远在他乡,看着心里的一幢房子,一点一点拔地而起。
国庆回去,我在烈日下,搬了一天的砖。晒得满脸通红,累得腰酸背痛,可内心却是一团火,我是真的开心。夜色暗下来,开始下起瓢泼大雨,我和妈妈披着雨衣,在雨里搬砖。我说你别太累了,爷爷看到会心疼。妈妈说:“不会的,你爷爷看见,可开心了呢”。我们不约而同地抬头,向对面的黑色山林看去 。“爷爷,你开心吗。”
有时候,这个世界总是让我迅速失去希望假期结束,继续独自一个人在外工作。生活不咸不淡地过着,心里总有一点期待。可,有一天,妈妈的电话,再次打破我的平静生活。
她哭着对我说,一位亲戚爷爷,来我们家看施工进程,站在挖掘机松过的土旁边,一头栽了下去,摔得满身是血,被送去医院急救。
妈妈吓得发抖,嘴里念叨老天保佑,早已经吓得泪流满面。事后 那爷爷的老婆冲来我家,破口大骂,妈妈被骂的狗血淋头,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辩解。有时候语言很苍白,也很无力。
妈妈挨骂的时候,奶奶和姑姑们都在。
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她。她回到奶奶家楼上的房间里,痛哭。隔壁房间的家人,没有一个人去安慰。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外人。
有时候,这个世界总是让我迅速失去希望现在是3月份,继续在找工作。
妈妈在老家收拾房子,整理行李,准备出去工作了。昨天打来电话说,房子下面的农田主人,来家里吵架。让我们把下水管道撤了,不能放在他们田地旁边,那是他们的地。
我问是谁家?才知道是过年爸爸和哥哥去随份子,帮他们家办喜酒的那家人。那家人的儿子和哥哥是同窗好友。
我冷静下来,让妈妈去找村干部,具体位置看清楚,哪里是公用区,哪里是私人地。
在建房子的时候,爸爸顺便把前前后后的公用道路,全部用水泥重新做了一遍。来来往往的人都说,你们真厉害,这路更好走了。这里面也包括了放下水管道的区域。
不知道事情会怎么解决。我好像又无能为力。
有时候,这个世界总是让我迅速失去希望接连下雨的城市,我有点失去希望,又迫切想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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