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哥是我穿开裆裤的兄弟,他从事的行业有点特别,以前是保密单位的一个边缘产品,后来军转民正好赶上加入WTO制造业大爆发,收获了一拨红利,到现在还有长尾。
行业很小,全国做这个的大大小小全部算上也就三五百家。圈子也很小,做到头部的50家左右基本上都是京城北郊山沟沟军校的同学,和鄂西山沟沟工厂的同事。因为都太熟了,行业竞争没那么激烈,头部这群人差不多都在20多年的筚路褴褛后,挣下几千万到两三个亿的家当。
行业协会开年会,可没有什么大会啊论坛啊主题发言那些繁文缛节。都不是外宾,谁的西服后摆掀起来有几坨翔大家都一清二楚,没法装B。大家轮流做东,在各地的五星级酒店开几十箱茅台,最后面酣耳热乱哄哄地叫代驾坐着大S绝尘而去。
俊哥的同行们我见过一些,有点名气有点特色有点故事的也大都听他们讲过。这群曾经意气风发的60后70后,人生虽还没盖棺论定,也都基本认命,精彩已成过去,未来再无憧憬。越来越爱回忆往事,是步入老年的征兆吧?
讲几个他们的人生故事,大家就当看小说,随便乐一乐就好。
琉森湖畔不设防
东哥的名字叫卫东,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应该一眼就猜出他的年龄。
东哥老家是温州,小时候家里特别穷。那时候温州可不是什么“中国的犹太人”,反而中国最大的军分区,温州的女民兵和猫耳洞可是上过很多次影视作品的,经济建设统统靠边站。
好在温州历史上就有读书的传统,东哥的父母咬着牙供东哥三兄弟读书,自然没心思去参加那时方兴未艾的小走私。东哥是老大,虽然成绩很好,看到家里那穷b样,主动咨询了班主任,去北京北郊的山沟沟军校读大专,那里包食宿还有不菲的津贴。
东哥毕业后分配到山沟沟工厂,虽然偏僻但工资福利待遇都还不错。不过,那时候温州的小商品市场和小作坊生产已经搞得如火如荼,柳市八大王也平反了。东哥回老家过了个春节,就病了,一纸病假申请寄到山沟沟工厂,东哥旋即投入了市场经济的大潮。
摸爬滚打8年后,东哥赚了点钱,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日子红火而单调。就在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京郊和鄂西的山沟沟的时候,当年同宿舍的哥们老六来杭州找到了他。
故友重逢千杯少,抵膝夜谈不觉晓。
老六是带着想法来找他的,两人一拍即合,马上行动起来,注册公司,租厂房,没雇一个人,哥俩都有底子,关起门来琢磨了三个月,就搞出了和山沟沟工厂一样的产品,拿到客户那里试用,第二个月就有了订单。
他们是这个行业最早的几个人之二,几年后中国加入WTO的时候,他们友好地分家,各自都发展得不错,分别都当过协会的常务副会长。这个常务副会长没啥权力,就是年会宴席买单的。
东哥和老六现在还是好兄弟,老六的故事也很精彩,以后再写他。
东哥做上这一行之后可谓如鱼得水。以前嘛赚的真是辛苦钱,倒买倒卖的也没人尊重。现在顶着个高新技术企业的衔头,雇着四五十号员工,白天有人等着请示汇报,晚上的饭局换了一批有身份有学识的朋友,东哥慢慢体验到了刘邦上朝的感觉。
唯一阻碍这感觉的,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他的高中同学兼孩子他妈。有时候吩咐手下办个什么事,手下畏畏缩缩不敢痛快答应,或者虽然答应却几天都没回话,东哥也只好忍气吞声收回成命。
东哥用半年的时间布了个局,也不算是局吧,只是东哥故意没提醒。事发后,老婆十分懊悔,自责得不行。东哥真情假意地安慰老婆,两人一起报了个欧洲深度小团出去散心。一路上,东哥鞍前马后地忙碌,大方得体地秀恩爱,威尼斯玻璃杯米兰包包巴黎化妆品更是走一路买一路。
老婆好久没享受这样的温存,颇有点感动。于是那晚,在瑞士琉森湖畔250年的别墅里,老婆犹犹豫豫中放弃了设防。后来几晚,老婆甚至变得主动,两口子仿佛回到了恋爱时光。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不出意外,回国后不久老婆有喜了。东哥顺理成章地劝老婆安心回家养胎,同时照顾上初中女儿的学习。
东哥此举,本来是一箭双雕的打算。第一只顺利射中了,但第二只却天不遂人愿,老婆又生了个姑娘。东哥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就喜欢小棉袄,传宗接代的事老二老三已经代劳,我们一家人享受生活就好了。
这女人,有了老二之后特别上心,公司的事也懒得管了。就连外面偶尔有东哥的小道消息传到耳边,她也懒得多问。
老婆长得神似周韵,是个典型的温州女人,外表温柔,性格坚韧,勤快又骄傲,稳重而实在。就像浙江人的顺口溜唱的那样,从不会捕风捉影为点把小事跟东哥争吵。
杭州女人嘴巴好,说得多来做得少。
温州女人素质好,不会围哒老公吵。
宁波女人身材好,一年四季喂不饱。
丽水女人心肠好,家里再穷不会跑。
衢州女人能力好,精打细算天天跑。
台州女人气质好,水多皮嫩不出老。
过了两年,老婆说:“咱们也移民加拿大吧,老大这么学,怕是要出问题。”
那时候,加拿大要排队,他们等了足足一年半,终于赶在配额缩减之前拿到了批准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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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利益是衡量万物的底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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