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外

邻居的爷爷，其实我应该称叔叔或伯伯，说爷爷，那是用了孩子们的口吻去称呼，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每次遇到我们，老人家总是笑眯眯地，我们也会跟他问问好，搭搭话。

从多次三言两语的交流中，我们知道了，爷爷老两口原是扬州人，在南京浦口工作到退休，退休后这二老一直"旅居"儿女家，先是帮儿子把孩子带大，现在是在女儿家，给女儿带孩子。他们从外孙四岁，带到了现在，外孙已经念初一。爷爷自嘲他们是"小老外"，给儿女做长工的外公外婆，洗衣做饭带孩子，一天没停过。

每天奶奶在家做家务，爷爷一个人带着公交卡出门，去周边的菜市场买菜。他曾热心地告诉新来的我们哪里哪里有菜市场。有时老夫妻俩也会一起出门，去卖废品。二老把纸箱等废品都堆放在我家门口那个锁头坏了的水管控制室内，偶尔我们推开门外出，会撞到正在放置废品的他们，对此他们没说什么，只尴尬地笑笑，我们也没说什么。其实我们心理挺不喜欢他们把废品堆放在我们家门口的，但是他们都是放废品进去就关上门，也没弄脏我们家门口，我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毕竟那个控制室也不是我们的。

记得我们刚搬过来时，那个水管控制室是空的。农夫曾欣喜地说，那个空间挺大，可以放一些杂物，那样我们阳台就可以少堆放一些东西。二位老人问过我们房子是买的还是租的，我们说是租的。很快我们就发现，我们堆放了杂物的水管控制室，他们也堆放杂物过来，更搞笑的是二位老人卖废品时，把我们的东西也卖掉了。按说，可以去跟两位老人交涉的，但是想想也就一些废品，可能他们夫妻误以为是对方放置的，就都当自己家的了，就由他们去了。他们应该是习惯地把废品堆放在那里，见我们搬家时，就清理掉了，或是是刚巧那几天卖掉了废品，以致我们以为它是空的。没关系，那个水管控制室我们不用了就是。

就这样，我们依旧经常在门口相遇，相互问好。

爷爷感叹过，这边房子太贵，是女婿在南理工上班买得便宜，不然他们一辈子也买不起。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我们了解到，这个小区是南理工的福利房，2006年学校以比较低的价格，传言不到4000元每平方团购了整个小区，供给学校优质资历教师以校园内的老房子换购，换购价格超低。如今房子可以对外转让了，价格上涨了10倍不止，房产中介说这个小区去年的成交价超过了5.5W每平方。如此算来，我们现在租住的房子，总价高达800W，我们也是买不起的，只能租住。

其实南京还有单价超过10W每平方的房子，那都不是我们的生活水平能考虑的。这些年，租房住，也觉得不错。五年租房陪读，换了三个小区，数现在居住的小区环境最好。小区里住的多是文化人，常常身边走过去一个老头儿或老太，他们白发苍苍，步履蹒跚，但手持的播放器里播放的却是英文、日文，甚至一些我们无法辨识的外语。

我们经常告诉心心念念不要搞出太大动静，以免惊扰楼下的老教授。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楼下住的是何人。只觉得这个小区颇令人肃然起敬。

邻居小老外不是教授出身，但也像是有文化的老人。没有文化，想必不能从扬州到南京来工作吧。他们对我们说话始终都很温和，不像我那个当过兵的爹，一辈子大嗓门。不过，每次看到这对小老外，我总是想起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母亲，也曾经来给我做长工，一干就是11年。如今，我想见他们一次都不容易。

这对小老外，爷爷今年80了，跟我父亲同年出生，奶奶小爷爷6岁，今年74，她比我母亲还大一岁。此二老身体都比我的父母身体要健朗，真是令人羡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