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凄雨迷离的夜晚,整个镇子都在哭泣,九十月份的天气,却出奇的冷。镇子上传来了凄厉的声音,推开窗子,那些被圈起来的婴孩,爬……爬上了接道。他们目露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口水流了一地。他们见人就咬。那些日常劳作的镇民竟然毫无抵抗能力,被咬的惨叫连连,整个镇子都回响着那惨绝人寰的叫声。血染红了整个街道,血水融进了雨水中,流进了围绕小镇的那条河流中。
我本打算这时候逃命,但看到惊慌失措的镇民,我知道我要将这些全都记录下去,以便让后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我将窗子关了起来,尽量屏蔽外面传来的惊呼和奔走声,拿起笔将镇子上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我听到了有人敲门,有人砸门的声音,有人上楼梯的声音,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逃离这里,至少要保护这里,给后人留个......
刘志和突然停了下来,众人焦急问道,"怎么停了!"。
刘志和将书反过来让他们看了看,这是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字。没了,可以想象到写这个笔记的人,当时逃离时,应该是碰到了那些婴孩,结局可想而知。
听到那些婴孩的事情,钟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种惊慌失措满脸恐惧的样子被刘志和看到。
"你没事吧?",刘志和关切的问道。
"有……",钟楠咽了口唾沫,"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们说"。
其实自从进入到这个镇子里,刘志和就感受到钟楠的变化,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
看到刘志和那审判似的的眼睛,钟楠低下了头,"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实的,我就没有当真",钟楠战战巍巍的说,"但当志和说出笔记中的故事里那些婴孩时,我就知道这绝非偶然"。
"那到底是什么梦?你快说啊",刘峰有些抓狂道。
"应该是梦到那些婴孩了",刘志和看到钟楠的表情和动作就猜到了。
钟楠点了点头。
"梦里面是什么情景?",刘志和虽然猜到了一些,但并不完全。
钟楠将他梦中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众人表情都满脸的不安,仿佛下一个就到了他们这批冒险者了。
刘志和听完也是一脸的不安,他很少将情绪表现在脸上,但这次他不得不为这群人考量考量。
"那我们现在退出去吧?",胆子最小的上官云低声说道。
"不管如何,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那些成年人和婴孩为什么会变的那样,这些不解决我是不会走的。当然你们随意",米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本来就是为了探求父亲的死因而来的,不可能到半路就退回去。而且她现在离真相越来越近,更没道理现在就撤。
"我只是……提个建议",上官云说道。
苗晓搂着上官云安慰道,"别怕"。
"既然它能放我们进来,就必然有把握我们出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当我们踏入这座镇子的时候就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刘志和担忧的说道。
"那现在……!"。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们只有破解这些事情发生的背后故事的原因,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否则我们永远都出不去,除非我们和那个背后的它有一个被熬死",刘志和目光变得坚韧起来。他现在有点愤怒,这种把人命当做儿戏的事情,已经严重触碰了他的底线。即使拼上了自己的生命,他也要跟它同归于尽,至少要破解这里的秘密,好让外人知道。
几人收拾好心情和装备,起身下了楼,走上了街道。刘志和临走时将那副画和那本笔记带上,只要这两样东西出现在外面,这里就不再是秘密,那它的目的就会被破坏。
街上一如既往地静,他们站在大街上,已辩不得东南西北,连来时的牌坊都看不到了,因为外面起雾了。除了刘志和心中还是那么平静,其他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找不到来时的路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回不去了。其中几个人还打算尝试一下,却被刘志和劝住了。
"那雾里并不安全,至少没有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安全,现在那里面完全是陌生的。你们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毕聪似乎也看出那雾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在他们进入到镇子的时候,天晴的正好。现在起雾了,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刘志和点了点头,表示也赞同毕聪的这种说法。
"看来我们只有往前走了",刘志和坚毅的目光中也透漏出那种不安和不确定。他不知道他们继续走下去会发生什么,镇民的那些情况会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而且那这个大头尸胎会不会再出现。谁也不能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这答案需要看他们自己去寻找,只是不知道这真相的代价是什么。
他们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街道两旁的门面商铺仍旧紧掩着,走进其中的几家,都跟那家杂货铺一样,空无一人。
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广场,广场是圆形的建筑围城的,围墙并不高,一米的高度,看来不是为了防人的。广场里面就有一个雕塑,那位传奇的仙女一样的人物的雕塑。
虽然经过风雕雨蚀,雕像有些剥落,但依稀可见那仙女的身姿。
她目光如镜直视着前方,左手也指向前方,右手持剑负在身后,口中似乎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也像是在降妖除魔驱灵散冤,那白衣似在风中舞地猎猎作响。
看到仙女的雕塑,刘志和不禁跪了下去,毫无意识的跪了下去,那种在心中深深地尊敬和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看到刘志和跪了下去,其他的人也跟着跪了下去。除了和刘志和有相同的心情外,他们认为刘志和现在做的任何事都有他的理由,他已经成为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了。
出了广场,正对着广场的是一宗祠,宗祠的门匾上写着四个鎏金大字"赵氏宗祠"。按照那本笔记上的记载,这个宗祠应该是皇室后人所建造的,这里应该是摆放祖宗牌位的地方。
红棕色的油漆大门两侧柱子上分别写着,"祭千年祖宗,传万世基业",气派非常。他们慢慢的推开了那许久没有开启的大门,就像打开了历史的真相一样,令人心潮澎湃。木质门被打开时那种悠远厚重绵长的"吱呀"声响起,仿佛踏入了那卷长的历史中一样。那金戈铁马,那哀鸿遍野,那富丽堂皇,那穷困潦倒,各种情绪扑面而来。
进入宗祠,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玄武背碑,石碑上篆刻着这个家族的历史。严格意义上这不是玄武,所谓的玄武其实就是龟。因为长寿与其他三个并成为四神兽,在中国古代神话和传说中都有着记载。而目前的这个背着石碑的并不是玄武,而是霸下,又称赑屃,龙的九子之一,善负重,常见于家宅和陵寝之地。传说赑屃喜水,常引起洪水泛滥,后被大禹收服,保水灾不犯。后在风水学上当拒灾防煞之用。
在一些古宅中经常看见入厅之前会有块石碑或者一面墙挡住正厅。一是为了防煞气冲撞内厅,二是为了不漏财,招小人。
科普完这些东西,刘志和带领他们来到了正厅门前。打开门,一股腐朽的问道夹杂着门上落下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众人忙捂住了口鼻。进了正厅,两排桌椅并排而立,古老的桌椅布置,每两个椅子之间夹杂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茶几,供客人喝茶休息之用。
在正厅的左面便是那供奉着牌位的祠堂,从上到下摆了好几排。
第一排就一个牌位,上刻"先太祖皇帝之位",往下便依次是子嗣及其后代的牌位。牌位下方的香案上摆着供后代焚香祭拜的香炉,下面下方是用于跪拜的蒲团。虽年久流失,但屋内仍能闻到那淡淡的清香。宗祠看起来并不大,这间房子主要是用于供奉牌位。在正厅右侧是通往后院的通道,沿着通道,便来到了中厅。两趟边房约摸有数十间房屋,每间房屋中都刻着祖宗的雕像。
正门便是那享堂,朱红色的门上历经风雨侵蚀,已经有些剥落。门前的石板上有些裂痕,有些已经断裂。这些都已不复当年的风范,好像诉说着那些凄风苦雨的日子。推开那厚重的门,进入到正厅之中,正对着那门的方向摆放着一个祭坛。
祭坛桌子上摆着三只盘子,似是三牲祭天的那种盘子。盘子前面摆放着一个八脚的大香炉,香炉刻八组神龙,龙口含铜琉璃珠,而在八脚上刻着八只蟾蜍。蟾蜍蹲坐在八脚之上,头冲上,嘴张开舌头卷而曲长,时刻在等待那龙嘴中掉落的琉璃珠。香炉上已经锈迹斑斑,炉中剩下的都是灰尘,香火亦不济了,和这个镇子一样。
那祭坛的香案上刻着一个雕塑,头挽倌,腰悬宝剑,左手插在腰间,右手搭在宝剑上,目光如炬,锋芒尽出,让人不敢直视。
他们躬身拜了拜,不管是不是赵姓,但总归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又是祖先那种级别的,拜拜总归没错,毕竟礼多人不怪。
除此之外屋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几张座椅,一个书架,架子上寥寥的放着几本书。
刘志和走到书架旁看了看上面泛黄的书籍,拿起书弹去了上面的布满的灰尘。随手翻了翻,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地方。他以为这里能和那家杂货铺一样,多多少少能找到点东西,现在他需要更多的线索来找出思铭镇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所在。
看到刘志和来到书架旁,翻着书籍,其他的人也凑了过来。
"怎么,有什么新发现么?",刘峰开口问道,他现在对这里的事情也比较感兴趣,但自觉没有刘志和那种头脑和知识,只有等刘志和整理出一些有用线索好告知他们。
刘志和摇了摇头,"这里和之前的杂货铺不同,杂货铺的主人似乎是写县志这类文章的执笔者或者官员。而这家赵氏宗祠中我们找不到相应的记载书籍,找不出的话就没法了解这个宗祠的来历和它所包含的故事"。
"那这书上记录的什么?",米娜问道。
刘志和直接将书籍交给了她,米娜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他,接过书籍。米娜翻了翻书,看了看,不惑的问道,"白话文?!"。
刘志和点了点头,"这里面的书,就数这本是最新的,而且它好像是临时刻意放上去的"。
"怎么说?",众人都有所不解的问道。
"按照之前杂货铺那本书的记录,这里应该是在一百年到一百五十年前,那时的普通话或者说书面文字还没有这么白话。这里发生了变故,导致这里的人全部消失,确切的说应该是离奇死亡。而这本书明显的是更接近于现在的大白话文,也就是说这本书离现在不会超过五十年",刘志和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你的意思是?",米娜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那睿智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灾难性的灭亡后,有人又进入到这里或者说是回到了这里",刘志和用手指了指脚下站的地方。其他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好像感觉这个人就在他们所站的位置。
刘志和在书架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好像在找什么。
那些大头尸胎,那些精神发生变化的人也随着镇上的居民一起消失了,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在他们逛遍了整个镇子后,仍旧一无所获,这些人是怎么同时消失的那么无影无踪呢?那个五十年前来到这里的,放下这本书的人又是谁呢?他会不会跟那些大头尸胎有关系呢?还是纯粹也像他们一样只是好奇呢?
在书架的夹缝中,刘志和看到一条缝。刘志和探了探头想要看的更清,突然,那缝中闪过一双饱含寒光的眼睛。刘志和吓得猛的向后跳去,踩在钟楠的脚上。
钟楠"哎呦喂"一声,忙蹲下去揉了揉被踩疼的脚,抬头问道,"怎么了,志和?"。
刘志和嘴唇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看到刘志和惊恐的表情,刘峰和米娜也瞪着那架子,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忙转过身同时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缓了片刻,刘志和脸上恢复了过来,到那双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挥都挥不散。
"眼睛!"。
"什么?!",其他人惊道。
"一双眼睛",刘志和眼睛紧紧盯着那书架的夹缝处,好像很害怕那双眼会从那夹缝中出来一样。
"眼睛?",钟楠问道,"什么眼睛?",钟楠走近书架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
本来还在担心那双眼睛会再出现,但看到钟楠若无其事的看了看他,顿时舒了一口气。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刘志和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了看那夹缝,也没有再看到那双眼睛。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将那书架挪开,在那面墙上,有一块砖显得与其他的有所不同,它的四周好像是经常活动一样,其他的是一个整体,而它更像是嵌上去的。
看到这,大家心里都有所明白,这很明显是一个暗道或者机关的开启开关。只是不知道如果是暗道,那么它通向哪里,而里面又有什么东西?如果是机关的开关,那么这机关的范围毫无疑问是这整个房间,而他们就在这机关的算计之中。
刘志和看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这如果是机关的开关,那我们开启就可能都得留在这儿",他说的留在这儿,显然就是死在这儿。
"如果是暗道开关,一旦我们开启就会碰到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事情,弄不好也是会栽在这儿,所以开启之前,我得征求大家的意见"。
屋内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令刘志和担心的是那双眼睛,那真的是错觉么?如果不是,那么那墙后的又是什么东西呢?那是人的眼睛么?还有他们会不会找到那指引他们离开的线索呢?
那块砖又会开启怎么样的命运呢?
黄天念在想,人如果没有贪念,没有执着,那这次他们或许能全身而退。只是可惜,很少有人能克制自己的欲望,贪念,执着。但是换个角度,人如果没有贪念,欲望,那人也就不会进步。如果没有克服寒冬的欲望,人怎么会进化到穿衣御寒?如果没有日行千里的欲望,怎么会有飞机高铁?如果没有生存的欲望,怎么会有拼命的劳作,来获取生存的保障。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毂,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凡万物必有其利必有其弊,唯贤者能趋善去弊,唯圣者能独善。而我们只是个普通人,只有有了这些缺点,我们才能称之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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