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曾拜读过汪曾祺先生的散文《多年父子成兄弟》,且深受感动。文中两代父亲,三辈人之间都保持了一份童心,与儿女处成兄弟一般的关系。
在中国,父子关系就像写诗,婉转且含蓄。父子关系倒是很微妙,也甚少沟通,大多时候是互相的心领神会。在沉默中,父子双方就这样度过一生。
譬如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车站送别时肥胖的父亲去买桔子的一来一回,当爹的没有说“儿子,你要努力读书啊!”而朱先生也没有说“老爸,你要保重身体,祝你工作顺利!”两父子都很是默契的享受来自灵魂深处的、最深沉的关心。
在那个年代,或许这种沉默是父子人伦的一种较高境界,毕竟由来已久的泱泱大中华的经验是“棍棒下出孝子”的育儿思想。
又想起了一则笑话,诠释爸爸地位,只是帮孩子找到妈妈的一个向导。
儿子:“爸,我妈呢?”
父亲:“你每次就会妈妈妈,有啥事就不能和我说?”
儿子:“哦,学校要交资料费五十块。”
父亲:“你妈在你姨那唠嗑呢,快滚蛋,别妨碍老子做饭!”。
其实不是这样的。或许,他们不如妈妈一样事必躬亲,但他们对孩子的爱,仍然是如山一样的无言、不争、不抢,不辩解,默默的做着孩子人生指引的明灯。
我先生是一个很传统的父亲。本身学识也不渊博,琴棋书画更是半点不通,唯有一个优点,在儿子面前很少疾言厉色,爱陪着儿子玩。
儿子与他同辈的兄弟姐妹们相比,可以说是在蜜罐子里面长大的。对儿子的陪伴多过他的堂兄堂姐们,他们的父母在牌桌上打麻将时,我们却是在陪着孩子疯玩。
春天,老家的风也着实还蛮大,村里禾场上,野花野草的已围围圈圈的长了一些。只要是在不下雨的时候,父子俩兴致来了,都会各自抱着一个风筝去村里的禾场上放。风筝是商场里买的那种绸布做的色彩斑斓大蝴蝶,很是粗糙,在我眼里一点也不好看,而孩子却是很喜爱,特别是有先生陪他的情况下,拉着他爸爸的手走路都是一走三跳蹦着前行的。
禾场很大,很平整,四围空旷,风也就更大,小孩子奔跑间也不会摔跤,是个放风筝的风水宝地。所以,这也是先生爱带孩子来此处放风筝的原因。父子俩一起扯着一根线将一只风筝慢慢送上天,另一个风筝留给跟来的村子里的其它娃娃们玩。然后在一阵阵的 “儿子,你快放线,”“爸爸,你快用力帮我拉住!” 大呼小叫中,玩得满头大汗,尽兴而归。
父子俩也是玩电脑游戏的好搭档。俩人玩起游戏来,可以战线一致的一起抵抗来自于我不满的声讨,任我喉咙喊破两人屁股也不挪一下窝。我是个游戏白痴,也从不观战,但在他们吵得让我脑门疼的枪声中,炮火声中我记住了“穿越火线”;在他们俩一起研究战略战术中我知道了“魔兽世界”。
近年来,儿子虽常邀先生一起玩电脑游戏,但先生屡屡拒绝。理由自然是当以学习为主,其实我知道是他因年龄增加,大脑与手指的灵活度大不如前,且总是输与儿子才拒绝。
虽然不在一起玩游戏了,但父子俩倒是常常约在一起运动。每个周日,会跑到临镇村里的球场上,打兵乓球,或是打篮球,挥汗如雨,气喘如牛中很是开心。市里的体育馆或是相熟的球场,总是场地爆满,父子俩在找来来去去的寻找场地中,即找到了理想的地方,又在跑跑跳跳中锻炼了身体,更增进了父子感情。
我先生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用我的话说他就是一个看到一坨狗屎都要去瞄一瞄是否新鲜的人。而儿子性格上与他恰恰相反,很安静、对不相干的事物没有一丁点的好奇心。
平时吃晚饭时,先生爱喝点小酒。每每先生就对儿子说,你可以不抽烟,但一定要会喝酒,作为一个男人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于是,本来不好奇的儿子终于有一天被他蛊惑,尝了一杯啤酒。
开了这个口子后,逢年过节的,儿子都会一起与家里其它男性长辈们一起整两杯啤酒助兴。儿子还总结了一个喝啤酒的经验,他说:“爸爸,这个啤酒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好喝,但是在吃烧烤的时候,啤酒却是绝配,喝到嘴里特别爽滑。”
儿子爱弹吉他,偶尔也自弹自唱。先生兴趣来时,也会请儿子给他伴奏,父子俩就翻书的翻书,查百度的查百度,看哪一首歌是一个会弹的,另一个会唱的。等到双方选好歌曲,弹的弹,唱的唱,气氛还是很和乐。唯先生有个不好的毛病,等他放开喉咙高歌一曲,总还要责怪儿子跟不上他的节奏,从不反省自已是否跑调。
这就是我们家的父子关系。父亲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但从不越俎代庖,揠苗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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